宽阔的大街上,铺满淡蓝色的行人深脚印,自行车来来往往的痕迹所踏破的松软、皎白、闪亮的莹雪。空气清快寒冷,搔痒穆雪的鼻子,像针一样刺痛她的双颊。阳光打在雪地上,四处弥漫着刺眼的白光,亮晃晃的,使本已精神不佳的穆雪一阵眩晕。
穆雪耷拉着脑袋走进教室,让人窒息的嗡嗡声使她的脑子更加的混沌。穆雪不明所以的找了个靠后的位子掏出课本。她四下打量了一番,陆函早已趴在教室最后的一角沉沉的睡去了,令她好奇的是,今天朱筝却没有来上课。
同学们无不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儿,小声嘀咕讨论着什么,时而回头瞟一眼一头雾水的穆雪。
觉得气氛很是不对,穆雪坐到李耀威旁边,小声的问发生什么事了,气氛为什么如此的怪。李耀威凑到她耳边小声的告诉她朱筝死了,跳楼自杀了。
“李耀威你逗我的吧,跟我说正经的。”穆雪使劲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有些愤恨的骂道。
“谁逗你了,今天早上发现的,听说是为情所困还是什么的。”李耀威一板一眼的说道,听到这,穆雪感觉脑袋像是要爆炸般,嗡嗡作响。眼前白晃晃的什么都看不清,嘈嘈杂杂的谈论声冲进穆雪的外耳道,刺激着她每一处神经。穆雪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拼命的使自己冷静。
虽说教室里诡异的气氛早已使穆雪认识到李耀威的话是真的,但她还是疯子般的冲了出去,教室里顿时沸腾了,陆函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看到穆雪闪过门口的身影,拔腿追了出去。
雪地上被踩过的地方已成了一曾薄薄的冰,穆雪歪歪扭扭的往宿舍区的方向奔跑着。她感觉自己周围的一切仿若凝固了般,没有了一点声音。她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机械的跑着、跑着,嘴里干干的,有种作呕的感觉,小腹针扎般的疼着。
穆雪双手伏在膝盖上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警察。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的血把本是嫩白的雪染得甚是鲜红,像是黄昏日落时的晚霞般,那么的耀眼与凄美。
穆雪瘫软在雪地里,无力的放声哭泣,眼泪大滴大滴的滚在雪地中,砸出一个个通透的藏住苦涩与痛楚的小窝。陆函走过去将穆雪揽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天,又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与纯粹。轻柔璞玉般的雪花随着清风在半空中不知疲倦的旋着、旋着……
朱筝的突然离世,无疑给穆雪带来了沉重的打击,爱情、友情受挫的她开始学会了忧郁与沉闷,她开始习惯对着窗外发呆,开始学会了自言自语。打从那一滩殷红的血渍渗进了她的眸子里,穆雪便习惯了噩梦。每晚一闭眼都会看到朱筝跃动着澄澈的眸子对她哭丧着脸说,“穆雪我真没有骗你,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出卖你。”然后便是无奈的笑着从宿舍顶层纵身一跃。穆雪从梦中惊醒,枕巾湿湿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么。”陆函起身将惊魂未卜的穆雪揽在怀里关切的问道。穆雪喘着粗气什么都不说,只是流着滚烫的眼泪。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学校早已将穆雪的事封锁的滴水不漏,外界一点风声都没有。警方调查最终的结果也是为情所困,因想不开而跳楼自杀。日渐恢复正常的穆雪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事一定另有蹊跷,朱筝绝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怀疑终归是怀疑,毫无后台的穆雪即使有几千几万个想调查也没处下手,既不认识什么名家警察有没有什么亲朋世交,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长春无所依靠……
自那次吵架之后,穆雪便再没有逼问过陆函她们之间的关系。一直觉得自己愧对朱筝的穆雪此刻也没了谈情说爱的心思,此刻的她只想弄清楚朱筝为什么跳楼,人们都说在他自杀的那晚她前男友来找过她,可朱筝明明亲口跟穆雪说过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穆雪脑子里满满的全是对朱筝死亡的疑问。陆函也只是比往常更少了言语,经常在上课的时候走神,眼睛盯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发呆。两人现虽已不是情侣但还是每天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回租住的房子,穆雪又重新的回到了陆函妹妹的身份。
朱筝的事情一平息,他们专业马上就开始了正常的上课,现在邻近期末,大家手忙脚乱的忙着复习,恨不得将所有的课本塞进自己的脑袋。每天一上完课穆雪便跟陆函泡图书馆,本来学习一向认真的他,不知怎的老盯着书本发呆。
总觉得自己与陆函有了隔阂,有些事自己也不方便问,几次话到了嘴边却又收了回去。直到有一天陆函问穆雪能不能借他点钱,穆雪了解陆函,生活一向节俭的他从不会缺资金,而且以前都是自己问他借钱。穆雪有些纳闷的看着反常的陆函。
见穆雪没有回应,陆函便红着脸老实告诉她说姚梵怀孕了,要钱去医院堕胎。穆雪开始还以为陆函跟她开玩笑,便笑着打趣道,“我也怀孕了,怎么办,生下来?”陆函脸一拉,低声的说他说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