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两个尴尬着,不知该如何收场的时候,陆函的手机响了。他慌慌张张的擦了擦手接通了电话。
是姚梵打来的,具体说了些什么,穆雪并不清楚。挂掉电话,陆函支支吾吾的说姚梵找他有事就先走了。事情到这个地步,穆雪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随他去了。
陆函走后,穆雪抱着自己的毛绒龙猫呆呆的坐了整整一晚上,连舅舅舅妈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觉察。她怔怔地望着窗外飘忽迷离的夜色,不知道自己跟陆函的故事该怎样收尾。或许自此他们的人生便再没有了交集。
缤纷的霓虹,不知道映出了多少未知的色彩,就像是这复杂的人生路,不知还要分出多少陌生的岔口。路灯寂静的在街边立着,或是身后站着一棵无神的树,或是底下躺了一把寂寞的长椅。偶尔几辆车摇晃着刺眼的车灯从远方驶来,然后又迅速消失在冷清的黑夜里。穆雪不由哆嗦成了一团。
第二天一早,陆函竟然奇迹般的回来了,穆雪知道他只是回来搬行李,索性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陆函一个人默默的收拾着,穆雪一个人静静地流着泪。她想,他们真的就这么完了?
高考穆雪还算顺利,反正好坏也就是个本科。大舅很高兴,说她给穆家长了脸,准备摆一大桌子菜来庆祝。就在她跟大舅妈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收拾晚饭的时候,大舅喊她去接电话。一头雾水的捧起电话,听到里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喊她的名字,眼泪便不自觉的落了下来。大舅问她怎么了,她笑笑说道,“刚才切了辣椒没洗手,辣椒水揉眼睛里了。”
她大舅哈哈笑了两声,递过一块湿毛巾,打趣道,“这么大闺女了,还这么的不利索。”
穆雪从电话里得知,陆函在数学考试时忘了涂选择部分的答题卡,50分一分也没有拿到。她正苦苦思索该怎样去安慰他时,陆函傻傻的笑了几声嚷道,“这样也好,我们又能去一个学校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穆雪一直为自己填报志愿的事情犯愁,大舅跟大舅妈也是到处东问西打听。正烦闷的时候陆函突然来到了穆雪家。打开门的那一刻,穆雪真想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他。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只象征性地的笑了笑,“你怎么突然来了呢。”
陆函被穆雪这么一问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右手摸着后脑勺,傻傻的干笑了两声,“怎么了,不欢迎啊?”
“欢迎,当然欢迎,别在外面傻站着了,快进来坐会儿吧,我去给你倒水。”穆雪紧张地说着,两人互相望了一眼,感觉陌生了许多。
陆函并不想复读,来年的情况谁都说不准。所以特地到穆雪家想问她填的哪个学校。那天陆函并没有回家,一直跟穆雪讨论着学校,穆雪的大舅跟她大舅妈正好晚上加班不能回来。穆雪跟陆函第一次睡在了一张床上第一次跟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穆雪既激动又满是担心。她仔细看着那张在梦中回忆了多少次、熟悉而陌生的脸,可能是因为胡碴没刮干净的缘故,竟觉得成熟了不少。
那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们就像是兄妹一样,干干净净的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两人继续看着填报志愿的书,最后决定去大连的一个学校,虽然离家比较远,但有陆函的陪伴,穆雪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就在陆函走后不久,姚梵莫名其妙的找到了穆雪大舅的家,她强硬的问穆雪能不能联系到陆函。穆雪当时觉得这女人着实疯了,竟然来问另一个女人自己男朋友的联系方式。穆雪嘲讽般的哼了一声,挑着尖尖的嗓子说道,“你男朋友的联系方式你自己不知道,我还能知道么?呵呵,姚梵你今天是不是神经搭错了,我平时见你挺聪明的,又贱又聪明。”
姚梵看着趾高气昂的穆雪,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你别闹了穆雪,你以为你是他什么人啊。不就是在你家借住过几天么。呵呵,你知道么就在你跟我男朋友表白的那天晚上,陆函跟我出去开房了。我们可是什么都做过了,而你呢,你在他心目中只不过是他的妹妹,呵呵多可怜呐。再有,你说我贱我还真是担不起呢,我最起码没有背地里勾搭别人的男人。所以我求求你省省吧。”
穆雪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跟陆函表白的事会被姚梵知道。恼羞成怒的她像个疯子一样往门外推姚梵,“你给我滚,我家不欢迎你,你个王八蛋。滚……”
姚梵被穆雪推到了门口,她右手撑在了门框上,脚又往后一迈这才站直了身子。她看着被自己整的近乎崩溃的穆雪,洋洋的笑着,她使劲的攥住了穆雪推出的右臂,重重的给她打了回去。“得了,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我跟陆函分手了,他的答题卡没涂,完全是因为我让他帮我作弊,被监考老师捉到,迫使他提前交卷。我承认我有错,但错的最深的是你,要不是你成天勾搭陆函他怎么会变心,要不是你在他面前嚼舌根他怎么会对我变得爱答不理。你这个妓女的女儿,果然遗传了你妈的狐媚性子。”
“妓女的女儿”多少年了,这句话竟又爬进了穆雪的耳朵里。她奋力将姚梵推到了门外,狠狠地甩上了门。“我妈不是妓女,我妈不是妓女,不是妓女,不是……”穆雪顺着们慢慢的滑了下来瘫坐在地上。泪水从眸子深处滚出,泪眼朦胧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冬日的午后,母亲穿着玫瑰色长袄,试图为自己系紧松掉的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