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最后一抹阳光在窗台上颤颤巍巍的走着。客厅被打成了暗黄色,茉莉色沙发像一只疲倦的老京哈,懒懒的窝在茶几边上。空调疲倦的吐着凉气,冷的旁边的龟背竹瑟瑟发抖。
穆雪抬头看了看表已经七点钟了,舅舅跟舅妈马上就要下班了。她费劲的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拍打了几下裤子的灰尘。去洗了把脸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看起了电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穆雪总感觉自己心里堵堵的。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往昔的活泼,因为她知道姚梵跟陆函分手,自己得到陆函的机会又高了。虽然是生气,但又觉得该感谢姚梵成全了她跟陆函。
终于在左盼右盼中通知书到了穆雪的手中。还没等她高兴多一会儿,陆函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他问穆雪有没有收到通知书。穆雪想整整他便没有急着回答,反到问他收到了没。
“恩恩,我刚收到的,我去取的时候就已经是最后一个了,你是不是比我早取了。”
“真的吗,真的是最后一个了么。”穆雪假装焦急的问道,“可我没有收到哇,可能是没录取或是调剂了吧。”
电话那边就沉默了好久,穆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正想跟他说是开玩笑的陆函便来了句“要不我们一起复读吧。”
穆雪的泪水霎时便涌了出来,第一次感受到被重视的暖意。在冷水中泡久了,瞬间拿到热水中,酥麻感游荡全身。
一阵哭过之后,穆雪便是没有由头的笑。陆函被她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状态着实吓坏了,他拼命地安慰穆雪。实在编不下去的她最终还是招了。
陆函知道穆雪在说谎,便开始骂了起来,“穆雪你妹的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我本来是想复读的,但你当时说我们可以上同一所大学就放弃了,现在要是你没被录取我还不如复读。你看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耍我。”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么。”穆雪擎着笑脸急忙赔着不是。
……
放下电话穆雪舅妈问她什么事高兴成这样。穆雪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给她舅妈讲了一遍。得知她和陆函都收到了通知书,穆雪的舅妈可给乐坏了,张罗着就要给她收拾东西,还一个劲的说陆函那孩子怎么怎么好叫她跟着他多学学。
“我说舅妈,还有半个多月才上学不用这么着急收东西。”被舅妈这么一弄搞得穆雪觉得自己像要出嫁一样。
“你们呀,小青年就是不懂得提前做好准备,不是有个成语叫什么未——什么什么来着吗。”
“未雨绸缪”
“对对对,就是未雨绸缪,现在不慌不忙的收拾好,不至于到了出发那天慌手慌脚的做些丢三落四的事。”
“哎,舅妈,未雨绸缪,也没有这个绸缪法的,你先坐这歇会儿嘛,你说你都忙活着吗大半天了,来坐这,我给你捶捶背、捏捏肩。”穆雪将舅妈拉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仔细地给她揉着肩。
“我们妮儿啊,真是大了闺女懂事了,要是你妈还在……”穆雪的舅妈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收了嘴,转头看向了穆雪。
穆雪低着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静静的站在沙发后面,像是突然被抽走了灵魂般没有了一丝活着的征象。
“妮儿,都怪舅妈不好,舅妈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该说这个的,舅妈不是故意的,妮儿,别难受……”
“舅妈,没事儿。”穆雪打断了舅妈的话,抬起头微微的笑着,“舅妈,我怎么会怪你呢,要不是有你跟大舅,我穆雪能有今天么,舅妈,谢谢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跟大舅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欸欸,妮儿真是懂事了,懂事了。”穆雪的舅妈将她揽在了怀里,柔情的目光静静的打在穆雪的肩上,像是安抚自己的子女般,温柔的抚摸着穆雪的后背,一举一动无不流露了爱与疼惜。
……
时间过得很快,没几天就是要去学校报道的日子。舅妈硬是要去送穆雪,说跑这么远不放心。穆雪便反复跟她强调自己已经长大了,不会遇到什么问题的。而且还有同学跟自己一起没什么好担心的。穆雪的大舅也是在一旁好生的劝,舅母这才放心了下来。临开学还有两天的时候陆函就来到了穆雪家,因为她家离火车站比较近准备先住一晚明天再一起走。
晚饭大舅硬是要到外面去吃,还拉了些单位上的好友的说要为她践行,穆雪便红着脸拉着陆函跟她一块儿去了。那顿饭吃了很长时间,穆雪的几个叔叔硬是要拉着陆函喝酒,说什么指不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惹得穆雪的脸一会红一会白。
那天穆雪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却极具魅力的陆函,他大方得体的应对着各种敬酒,言谈举止既不骄矜又不邹扯,真真的入到了穆雪的心里。
穆雪在心里认定了这个人,灯影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了在一个偌大客厅里,壁灯闪烁着微弱的火光,一切都是她喜欢的古朴的装扮。壁炉内燃着或红或橙的焰火,她腿上盖着毛绒的莹白的毛毯,耐心的给陆函切着鲜嫩的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