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余肖挣开穆雪的双手,看着穆雪快要崩溃的样子,她眼底的绝望与难过被自己的怒火取代:“你想要什么解释?”
  穆雪看着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尽量用最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尽管现实已经赤裸裸的摆在了眼前,可是穆雪还是想听到余肖的回答:“余肖,你跟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好吗?”
  穆雪的声音都在颤抖,那时候房间里面传出的声音在她的大脑中几乎让她的头疼的要炸开,她不能选择无视。
  穆雪低着头,像是深秋季节里最后一株向日葵,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余肖露出一个笑脸:“你说,我就会相信的,只要你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我就信。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余肖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看样子明明是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想要听到自己说出那些借此来满足自己心里所谓的善良?
  “你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啊。”余肖居高临下的看着穆雪:“你想听我说什么?不是说相信我吗,为什么还要我一定解释?不是都看到了吗,事情就摆在眼前,就是这样。”
  说完这番话,余肖转身干脆利落的离开了。直到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余肖都保持着镇定,一丝不乱。却在转身的瞬间泪流满面。
  生而为人,为何会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情?
  面对那些自己都想要逃避的事情,为什么总有人以“善良”为由去窥视当事人并不想要面对的那些事实?
  “余肖!”穆雪在她身后叫着她的名字,可是余肖的脚步也只停留了一秒就向外走去。
  “你毁了我的信任!”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将近九点。朱筝从警察局回来已经很久,以为穆雪是和叶茁樵约会,也没有太在意,可是看到她失魂落魄的回来,朱筝连忙扑到跟前询问原由。
  “穆雪,你这是怎么了?”朱筝心疼的问道。
  “余肖呢。”穆雪抬了抬眼睛,看见余肖的床铺遮的严严实实,不像是有人回来过的样子。
  “不知道,一直都没回来。”朱筝心里猛地沉了一下:“你们俩怎么了?”
  沉默……一阵死寂的沉默,穆雪的目光像一盆冷水泼在那冰凉的被褥上,失望在余肖的床铺上面翱翔,如若猎食的雄鹰,只是盘旋盘旋,俯瞰着空旷毫无生机的荒芜原野。
  “怎么了到底,说话啊。”朱筝也急了,语气急躁的问道。
  “朱筝!”穆雪回过神来,语气虚弱的叫着她的名字,趴到在她肩膀上。
  “我的妈呀你这是怎么了!”朱筝被吓坏了,而寝室的另外两个人也疑惑的眼神看着两个人,这个架势一定是出了事情,朱筝一面轻轻拍着她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肩膀,一面揽着她向外走去:“你先别哭,穆雪,我们出去说好不好?有什么事我在呢,别着急。”
  他们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小阳台上,远处迷离的灯光静静的、无喜无忧的装缀着这座繁华的大都市,车的尾灯如若浩瀚银河里的流行,一阵一阵的划过黑暗,带着耀眼的光明。
  “如果有下辈子,要做一盏路灯,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悲欢离合,却总是亮着,亮着……”穆雪扶着栏杆,深吸了一口气说到。
  “灯光虽亮,身体确是冷的,冰冷的铁皮,正是因为没有了热血,没有了活得欲望,才会无喜无忧。”
  “我见到她了,跟一个足以当她爷爷的男人,我问她她却不语,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丝的理解,当然也没留下一丁点的解释。”
  朱筝听着,脸色难看起来:“你竟然跑去问她了?”
  穆雪点了点头:“我没有想到的会是这样,真的,朱筝如果我知道的话……”
  “好了,我知道了。”朱筝安慰着她:“你先冷静一下情绪,现在这样子你也不好面对她了,我打电话给叶茁樵让他来接你。”
  不到二十分钟,叶茁樵就开着车从城市的另一边赶过来。电话里面朱筝只是说了穆雪和余肖吵架了,具体的都没有说出来,可是叶茁樵在看见穆雪的样子的时候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尽管不知道的具体的,可是眼前的穆雪已经是处于崩溃的边缘。
  “怎么回事儿?”叶茁樵看着穆雪,目光心疼,问着朱筝。
  “事儿挺复杂的,明天我找个机会和你说。”朱筝叹了一口气。
  “今晚我带她去我家吧。”叶茁樵对朱筝说道:“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回寝室就行了,穆雪这样子也回不去,万一两人再打起来,你就多多照顾她一下吧,你跟着她,我也就放心了。”
  “恩。”叶茁樵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坐在冰凉台阶上的穆雪,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蹲下来,声音轻柔:“天气这么冷,去我家吧,别感冒了。”
  穆雪点点头。或许哭了太久,又或许是失望的太深,此刻的她已没有了一丁点的力气,顺从的上了车。
  一路无话,寂寞如黑夜敲打着车窗。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或许出生就是个错误,此刻的穆雪开始质疑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并别人嘲笑?供别人玩乐?还是一些别的什么无从知晓,她只知道她还需要活下去,有血有肉的活下去,自己的母亲在那边看着,舅妈、舅舅还在心就不倒……七彩流光在穆雪莹亮的眸子里不断地闪过,偌大的世界,要面对的还有很多~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叶茁樵的母亲一向都是早睡,这让穆雪稍微放心。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压抑的心情缓和了许多。
  虽说已来过叶家几次,叶茁樵的卧室穆雪却是第一次来。他的卧室相当于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穆雪当然没见过总统套房什么样,只是觉得自己已没有了词语来形容那华贵的房间。进门是一个隔间,两侧分别是厕所跟浴室,地上铺了玉兰色毛毯,柔软的像是踩在云朵里。床是放在靠窗的位置,一张足以躺下三个人的大床每晚就躺着孤零零的叶茁樵一人未免有些可惜。穆雪心里反复琢磨着,好奇的四下打量了一番。
  叶茁樵拿出自己的一件衬衫递给穆雪说道:“今天你就睡在我的床上吧,我去睡客房。晚上先穿这个将就一下。”
  穆雪犹豫不决的推脱着,说自己完全可以睡客房,这么高端的床自己驾驭不了,晚上会做噩梦。叶茁樵一下子就看出她的心思来,捏了捏她的脸蛋:“放心吧,没有事情的。我不会进来对你做什么的,你就放心休息就是,好了,去洗个澡就休息吧。”
  穆雪见叶茁樵已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便点了点头。
  毕竟穆雪是第一次住自己家,叶茁樵竟然也觉得不自然了,穆雪倒没什么,他反而紧张起来。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直接进了书房看书。一向爱好军事书籍的他此刻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便踌躇的踱步到了自己的卧室门前。好歹他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实在是害怕看见穆雪美人出浴的样子把持不住,便又悻悻的回到了客房。
  叶茁樵的贴心让穆雪感动。白天的事情虽然还在自己的脑子里面回转,但是穆雪精神疲累也不愿意再想,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回到客房的叶茁樵更是局促不安,他对着朦胧着夜色的窗子小声说到“你说—穆雪会不会因为不习惯睡不着呢?”“我想会的。”叶茁樵自言自语到。他刷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像奔赴前线般,大义凛然的走向卧室,到了门口他又泛起了嘀咕,索性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叶茁樵暗暗的骂自己不是个男人,里面睡的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在担心什么。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再乱想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或许是白天太累了,穆雪已沉沉的睡去,此刻的她如若六月的荷,悠闲的在静美的水中绽放,娇艳却丝毫不妖娆。叶茁樵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觉得自己也困了,便帮她掖了掖被角。
  看着穆雪洁净的脸,他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晚安,叶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