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使了使力,好像没有什么大碍,起初那股剧痛已经缓解的差不多了,结果起的时候发现脚竟然使不上力。
  陆函见状便问:“脚扭了?”我郁闷的喔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先扶你出去吧。”陆函又问。
  事到如今,再拒绝未免显得太生硬了,只好同意,陆函便滑回穆雪身边,抱歉的说:“穆雪,我先去送董勋出去换鞋,你在这里等一会好吗?我去把朱筝叫过来。”
  安排好了以后,穆雪就只好目送着陆函搀着我离开,心里不知怎么泛起怪怪的感觉,好像咬到一颗未成熟的苹果,酸酸的、涩涩的。穆雪如是,我又何尝不是呢,突然感觉自己成了小三,厚颜无耻的抢走了自己闺蜜的男人,但这想法没停留机会,便被我坚决的扇出了自己的大脑。这几乎就是一种直觉,可是穆雪自己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看到自己的好哥们儿受了伤,心里也不好受的缘故吧。
  “好了,把我放这里就好。”我并没有致谢,反倒故装冷淡的指着指换鞋区的椅子说到,陆函哦了一声,便把我扶了过去,麻利的帮我把鞋子取过来。
  “我又不是残废我自己能行。”不知是怎么了,我竟有些反感他此时的举动,没好气的嚷了起来。陆函只是笑笑,停掉了他手中的事。
  左脚很快就穿好了鞋,右脚却怎么也穿不上了,原因无他,一碰到脚踝处就痛得不敢使力,试了好几次都是不行,奈何陆函还在一边看着,再想想那晚上的事,还有上一次陆函在公园里面说的话,虽然已经极力的想要自己不去想,可是接下来一连几天自己身体的不适却都是下意识的,我越发觉得愤怒,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中间还混杂着些许委屈。
  到底是倒了什么霉,刚进旱冰场就遇上他!虽然上一次陆函已经测试过自己,但是我却从来都不曾真正的放心,如今陆函又这样的照顾自己,反而让我更加的别扭。
  “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这样子根本穿不了鞋,更何况走路了。”陆函还在那关切的说着。
  “我自己能走!”我瞪了他一眼,要强的就要站起来。陆函看到这个样子,摸摸鼻子,纳闷儿的心想:我什么时候惹到他了,这么凶巴巴好像我抢了他女朋友一样。
  磨蹭了一会儿,依旧不见陆函走,只好说:“那你要是这么想送我你就送吧,正好这附近有个小诊所。”
  陆函轻笑:“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在诊所忙活一番,光着脚让老大夫拿药酒揉了半天,疼的我只想大叫,偏偏顾忌着陆函还在,那些什么奇怪的男子汉纯爷们儿心理作祟,硬是没喊出一个疼字,但是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声哼哼了几声。
  “疼你就说吧,说出来好受点儿。”陆函好心提醒。
  “要你管!”回应他的只有我恶狠狠的瞪视,只是那因痛刺激的浸了水眼珠,看起来一点也不凶狠,反而还有点熟悉的可爱。
  有点熟悉的可爱?陆函被自己想出来的形容词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看过我这副表情?左思右想不得头绪,顿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他那张忍痛的脸。
  交完医药费,陆函本想回去找穆雪,可一回头看见我抱着右脚那只鞋子坐在椅子上,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就软了,只好说:“你现在自己走不了路,我送你回家吧。”
  听到这话,我只感到无语,很意外的抬眼看他,确定他说这话是认真的,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的点点头。
  而在另一边,穆雪怅然的挂断电话,朱筝着急的问:“谁打来的?是不是陆函?他说什么了?”
  “他说董勋的脚扭了,根本走不了路,他现在正在送他回家的路上,让咱们自己先玩。”
  “啊?陆函真是的,亏我之前还夸他温柔体贴,他倒好,你们明明在约会,他就这么把你抛下不管了,下次再遇见他看我怎么教训他。”朱筝半真半假的说着,一边偷看穆雪的反应。
  穆雪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你也不能怪他啊,董勋脚受伤了,大家都是朋友,陆函还能不管他自己玩吗。”
  “反正你们是一伙的,就我是个不管朋友的坏蛋喽。”朱筝假装生气,双手叉腰,穆雪赶紧告饶安慰,两人又闹在一起。
  坐在出租车里,不时用眼角余光观察正欣赏窗外风景的陆函,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放那个已埋藏于自己心里最深处的夜晚,满脸醉意的陆函,以及被他呼吸中散发的酒气熏的神志不清的自己。
  该死的,董勋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正常点好不好!你还有要坚持的,他这种分不清感情与爱情的根本不配你对他产生任何想法。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耳边极近的地方传来陆函的声音,我被吓了一跳,猛然回头,一脸防备:“我没事,你干嘛离我这么近。”
  陆函无辜的说:“我看你的脸好像很红啊,是不是发烧了?”
  “你……”对着近在咫尺的陆函你了半天,没你出个结果,最后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抱怨似的说:“你才发骚。”
  “什么?”
  “什么什么啊!我什么都没说!”
  “……哦。”
  把我送回家,扶坐在床上后,陆函便给穆雪打了电话,询问她们现在在哪里,得知她们也已经离开原地,正在穆雪和陆函小租屋的家,就略带歉意的说那只好下次再一起去公园。
  刚挂断电话,转头就看着正直勾勾盯着他的我,不由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只是随便看到了而已。”我再次很不给面子瞪他一眼。语气尽量装作冷漠。此时又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这种气氛让我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大脑控制不住的就回想起那天的事情来。不得不加深警惕。我当然知道陆函是个好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还是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为好。
  陆函捉弄人的心思一起,忽然弯下腰,把脸凑到我面前,轻声问:“是不是我长的太好看了,情不自禁啊?”
  听到这话,顿时感觉自己的世界凌乱了,“你胡说!”我下意识的就反驳他,抬脚就想踹,结果习惯性用了带伤的右脚。
  陆函异样的看着抱着脚又痛成一团的我,听我大声控诉道:“你是神经病啊!问我这个问题!难道我还真的能说你长得好看爱死你了吗!”
  陆函不厚道的笑到,“我开个玩笑嘛,谁知道你反应这么激烈。”
  “疼……”我只顾抱着脚,也不和他说话,等疼劲过去了,又顽强的坐起来。
  “你自己能照顾自己吧?那我就先走了。”陆函呆着也实在无聊,看我已好像没有大碍,就决定要走了。
  “哦。”我没再说什么,静静的看陆函对自己摆摆手,虽表现是心不在焉的回应,可看着他的背影闪到门外时,心像是被灌上了凉水,疼的一阵恶心。
  “唉……”散落了一地的叹息,仰面躺倒在床上,前几天在大连发生的种种再次如洪水般覆盖着我,压抑、沉闷。
  短短几天的相处,却只能换来相见不如怀念的感叹,是的,那天在公园陆函试过我,他没能得出我是不是gay的论,全然心早已不再为一个新人起一丝波澜。
  什么是爱?是占有?是索取还是双赢?
  我想是宠溺~
  认识他的时候还没学会怎样去爱一个人
  这是悲哀的
  不过所谓悲哀也只不过是幸运的反面罢了
  当我学会如何去爱的时候,他依旧在
  时常想~我是不能在优秀的人面前站稳脚的
  那一类人身边总是有太多太多美好的东西
  就像是天空不曾属于飞鸟,他也不曾属于我,甚至我卑微的只是飞鸟的一根羽毛。
  走过了这么多地方,唯独这次,使我不想离开又不曾想过再次归来,我欠现实的太多太多~
  做梦都没敢想过会跟他一块去影院,这个梦的代价太大太奢靡,以致没有了勇气将它绣在枕头上,可它却在现实生活中滑稽的发生了,这昙花一现的美好,或许能够作为他给的一丁点施舍。
  当我看到那一抹大海时,我意识到自己有足够的勇气撑下去,波涛挣扎着呻吟,像是那晚自己即将离开的心,无奈的叹息声,挣扎~反抗~直到心房被撕扯出出道道血痕~
  有人问,他哪好?
  我也不清楚,反正觉得,到处都好,或许这就是爱的感觉,眼睛早已蒙蔽,哪还能分得出优点、缺点~
  他说不明白我的思想,不懂单身主义~他怎知每一个不想谈恋爱的人心里都装了一个人,明知不可能,却还是那么一天又一天的折磨自己。
  不去惊扰他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用另一种方式去爱~不容许任何人知道
  没谈过恋爱却已如身经百战,因为有个不可能的人教会了我成长~体谅与坚强。
  默默的承受,只能自己知道,替他祈祷为他祝愿~
  他眉头紧锁,便感觉像是有双手握紧了自己的心~我不忍看他难过,宁愿一贯的宠溺下去,也不会在他跟前说不~只要他一蹙眉,我便心疼,可他一点都不知道,不知道~我藏得很深,很深……
  前几天我去大连找他,带着美好与希冀,自己想让他看到自己乐观的一面,可装这个词在他面前全然失去了能力,终于还是带着淡淡的忧郁回到了长春,那句我喜欢你始终没在离开前说出口,只是不想让他在他女友面前难堪,只是不想跟他连朋友都没得做……
  夜已经深了,我依旧寂寞的躺在床上,像是被嵌在了那柔软不可一世的沉闷里,想着那夜、那海、那风,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浪花便把湿了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