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时,蒙磊看见路旁穿的脏兮兮的小乞丐,拿着大茶缸,摇着叮铛做响的钱币,沿街乞讨,对施夷光道:“我有办法了,咱们也像他那样,找个茶缸来!“
施夷光瞪着眼睛道:“干吗?乘早别想!咱们可丢不起那人!“
蒙磊瘪瘪嘴巴道:“妈妈,你要是没钱,那医院会不会也赶咱们走呀,吃药、打针不用钱吗?“
施夷光惊出一身冷汗,是呀,她靠什么养大孩子呢?看着蒙磊依恋的望着自己,她摸摸蒙磊的小脑袋,坚定说道:“只要妈在一天,绝不让你破破烂烂沿街乞讨,我还要供你念书、学习,成就来日一番作为。“
蒙磊没有遥想将来,现在他就很饿,没了力气,软软的坐在一间正在营业的美发店前的台阶上,深深的怀念起刚才的热狗。
施夷光看着蒙磊又累又饿,很是心疼,心里焦急起来,在儿子身边打转。一没留神,撞着一位从店里出来的顾客,那人为了防止摔倒,倒退了好几步,施夷光晃了晃,跌坐在地上。店里的伙计忙赶了出来搀扶,问道:“哎呀,白经理,您没事吧?“
白经理对店里的伙计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小严,我刚才交代你的事,你可别忘了给你老板说说,让他操心给我留个神。“
小严笑道:“白经理您放心,就是这事儿是个遇见劲儿,一时半会儿不好找,现在女孩都爱惜自己的不得了,自己美美还来不及,为了那点钱,舍不得。“
白经理叹气道:“要不是因为渺渺要拍洗发水的广告,我能急成这样?“他突然不再与小严搭话,眼睛不眨的注视着施夷光。
蒙磊看着他两个都全神贯注的看着母亲,站起身问道:“你们想干嘛?“
小严将施夷光扶起,伸手摸摸施夷光脑后随意辫的麻花辫,啧啧叹道:“怎么可以粗?怎么可以黑?“瞬间麻花辫在她手里散开,施夷光满头青丝如水泻般在他指尖萦绕。
蒙磊得意洋洋:“那是的啦,我妈妈留了4年的头发,当然好了。比电视广告里的还好呢。“
白经理轻抚发梢,细细的看着,也叹道:“嗯,没有染过、没有烫过。“突然他话语一转道:“不如卖了吧?“
施夷光没反应过来,情况没搞清楚,还没答话,蒙磊不乐意啦:“妈妈这么好的头发,我们不卖,你羡慕,你自己长去。“施夷光将他拉在身后,喝道:“小孩子,别乱说话。“对白经理问道:“你卖多少!“
白经理笑道:“现在你这头发不时髦了,不如卖了,这个数!怎么样?“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施夷光不知道他比划的数是多少,她抽了一缕秀发,自己慢慢的欣赏欣赏着,小严也拉着一缕还在依依不舍的翻看,嘴里喃喃道:“没有分叉、没有枯黄、不毛糙、这么乌黑浓密……“在白经理严厉的目光下,他嘴巴终于停止了。
白经理抚了抚无框眼镜,笑道:“现在头发辫子的行情是每500克70公分的价格是900元,我给你一千五,不少了,我确实是喜欢、想要,怎么样?让小严免费给你做个时髦的短款。“
施夷光听这价钱,不知道是个什么概念。暗地里猜想着,这么着总的够蒙磊一顿饭钱了吧,点点头轻声说道:“行吧。“
施夷光将这扎子模样怪怪的钱,装在病号服里,用手在上面紧紧的按着,由着小严给自己带好围肩,小严问道:“美女,剪个什么样子的?“见她不说话,便指指墙上的那幅黑白照片上的清秀美女道:“你眉眼、脸盘挺像这个紫怡,咱们就按她的样子剪吧。“说着手起刀落,施夷光满头青丝,顷刻间坠地。
蒙磊坐在旁边的高脚椅上,抱着小胳膊好奇的看着,只见小严手脚麻利“咔嚓咔嚓“几剪子,就给施夷光的头发打理出了个超短蓬松不对称的梨花头,更显的颈脖莹白细长。蒙磊拍拍胸脯道:“哎呀,我还以为你要把妈妈的头发全给他呢?这下好了。“
白经理将拿着那根长辫子包好,也学着他的腔调道:“哎呀,合着您还不放心呀,这下放宽心了吧?“
施夷光口袋里装着钱,牵着蒙磊再次来到餐馆时,已是接近晌午,餐厅里上的是自助餐,每人38元,蒙磊看看告示牌兴奋道:“妈妈,店里有优惠,小孩10块钱,48就够了,咱们俩又赚了。“施夷光将一扎子钱全拿了出来,蒙磊从上面取了一张100元,踮着脚尖去买票。
施夷光找了个位置先坐下,蒙磊端着盘子,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施夷光见那个盘子上面被炸鸡腿、小面包、水煮虾、烤牛肉、玉米卷……各式各样的香喷喷、好吃的东西,垒的高高的,忙接了下来。
蒙磊抓着大鸡腿大口大口的嚼着,含糊不清道:“妈妈,快吃呀,这个大腿味道特别好,里面放的有麻辣孜然,我特别喜欢!“说着将找的几张花花绿绿的零钱洒在餐桌上。
施夷光将零钱一张张摊开来细细的查看,蒙磊指着钱一张一张的念道:“10块、10块10块、20块、1块、1块……对吧!“
施夷光笑笑夹了只水煮虾慢慢的剥了皮,递给蒙磊,笑道:“对!(对不对,她根本不知道)你慢点吃,别噎着啦!“此时,她心神安静下来,拿了块小面包细细地品尝起来。
蒙磊眼睛贼亮贼亮,笑嘻嘻道:“妈,你那个1块的零钱给我呗!“
施夷光想了想,半天明白了,笑道:“你吃完了,自己拿吧,怪脏的。“她指指那张10元的道:“这个也给你!“
蒙磊很满意,跳下凳子,又去取食物,当他第四次将装了满满一碟子的食物取来,蹒跚而行时,一位服务员站在他身边笑眯眯的道:“小伙子,你不要浪费呀,我们这里不许打包、不许剩食物的。“
施夷光、蒙磊在服务员的监视下,将那最后一口扬州炒饭塞了下去的时候,感觉快要吐出来了,蒙磊看着桌上的那杯奶昔,很是愁眉。在施夷光的大力帮助下,他才站着喝了下去。
服务员看着他们母子慢慢踱出去的背影,摇摇头叹气道:“嗨,他们还真是整成扶着墙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