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再一次带着剧烈的头痛醒来的时候,熟悉而陌生的房间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从昆年家出来的时候,凉飕飕的风吹在桃夭的脸上、身上、心上,她已经是毫无气力再给自己任何理由回到曾经熟悉的房间,曾经相互取暖的怀抱。
宽阔的台北街道由于天冷没有什么行人而显得更加凄凉了,三三两两的情侣从桃夭的身边欢笑而过,那是一种怎样的快乐,桃夭自己问着自己,她只知道自己也曾经拥有过那样的笑容,一样的依偎在那一个刚刚伤透她的心的男人。
桃夭觉得自己无处可去,在台北,她没有知心的朋友,她只有一个姐姐,凌米兰,她甚至不知道米兰现在是在上海还是在台北。
桃夭的醉意完全被昆年的那一句“我放你走”给吹醒了,女人就是那么的矛盾,当男人已经依从了她们的愿望,放开她们,离开她们,不理她们的时候,她们又会希望男人再会厚着脸皮来找寻她们,可是男人已经不会这么做了。
桃夭独自拉着行李箱在街上走着,漫无目的,昏黄的灯光把她瘦弱的影子拉长拉长,桃夭觉得自己和自己的影子像极了当年离家出走的那个少女,同样不知道家在何方,自己将去何处。
只是,不同的是,那一年有父亲会不知疲倦的来找她寻她,现在那个男人不会了。
桃夭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她和米兰以前住的那间房子,偌大的台北让桃夭有一种无处安生的感觉,只有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让她微微找到了一丝家的味道。
桃夭和衣躺在自己熟悉的那张小床上,以前再怎么疯狂,桃夭也是从来没有带过男人睡过这一张床,一来是碍于米兰,二来她想给自己留下一个与男人和这个世界隔绝的空间。
如今,看来当初的决定是没有错的,这个空间派上了用场,自己只能独自在这张小小的床上舔着自己的伤口。
闭上眼睛,桃夭满脑子都是刚才自己和昆年说的那些相互伤害的话语,睡不着,伤心的睡不着,生气的睡不着,叹息的睡不着,桃夭在床上反复的翻腾着。
昆年并没有再打来电话问过桃夭的去向,或许,冷静才是对彼此关系的一种最好的良药。
桃夭爬起来走到米兰的房间,上次她回来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米兰的房间放着一瓶安眠药,她没有去问米兰,大概是那段时间子上身体最差的时候用来麻痹自己的,现在这药也可以治疗自己的心伤。
可是,这安眠药并不能让桃夭安睡,梦中的一切都是关于昆年,都是关于昆年和那个名叫莉莉的女人。
桃夭再一次带着剧烈的头痛醒来的时候,熟悉而陌生的房间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桃夭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微白的天空,快天亮了,看挂在墙上滴答滴答走着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五点,桃夭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慢慢的走到了梳妆台前,桃夭盯着镜子里面那个面白如鬼的女子,心中暗自有了自己的决定。
桃夭找出了自己放在书柜里许久没有使用过的信纸和钢笔,桃夭曾经记得这信纸是自己在年少时为了要给自己心仪的男生写情信而买的,后来那男生也成了桃夭的第N任男友,而现在,桃夭却又要拿出这信纸给昆年写一封或短或长的分手信。
昆年: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更加不知道怎么去诉说我现在的感受,我只知道,我现在真的很平静。
昆年,你相信人会一夜之间长大吗?你常说我像一个小孩子,可是你不介意,你愿意一辈子把我当做小孩子去宠爱,没错,我就是那一个被你宠坏了的小孩子,我不是要责怪你什么,或许,我本来就是那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是你的爱让我开始肆无忌惮。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真的很好,感谢曾经有那么一个你这样爱过我。
昆年,这番话,我从来没有跟子上或者是其他男人这样说过,他们同样曾经真心待过我,但是你是特别的,因为,你是我第一个真心相待,唯一痛彻心扉爱过的男人,或者说,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一个人的滋味。曾经有人说过,爱是一场博弈,要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我很庆幸,我命中注定的那个对手就是你,我也终于明白了,旗鼓相当,不是指学识,不是指背景,不是指财富,而是指彼此爱对方的程度。我爱你,曾经爱你,现在爱你,就像你爱我一般。
昆年,我从来不后悔在和子上的婚礼上选择和你在一起,当一回落跑新娘,是我这一生最骄傲的事情,这就是命中注定的,我选择了,我不后悔。
我不在意之前你与种种女人的过往,就像你从不过问我的过去一样。之前,我所理想的爱情是相对的爱情自由主义,但是现在在我的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的人,那么你也不可以,宠坏的孩子就是那么的霸道,对吗?但是现在我已经想通了,我不再去执着你到底和那名莉莉女子有怎么的关系,归根结底在于我们爱情理念上的不同。
你爱我,我从来也没有怀疑过,无奈的是,我们之间总是难以建立起那种牢固的信任感,我憎恨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誓言,你讨厌我有感情上的洁癖,这就是信任感缺失的根基,我想去克服,但是无法做到,这也是那根基所衍生出来的一些连锁的反应,我不知道在将来会有什么,也不敢去想象会变成什么,会变成彼此相处的身心疲惫还是彼此的憎恶,我真的不想变成那样子,昆年,我们还是把美好的回忆留在过去吧。
昆年,我们分手吧。这封信我会把给米兰,不过你不会太想见到我们林家两姐妹吧,最后很老套的说,祝你幸福,你会遇到比我更加适合的。
曾经爱过你的桃夭
桃夭在写完这封信之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想清楚了,心中的爱与恨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