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把桃夭送回家后就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昆年,听声音,昆年的状况和桃夭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昆年一接到米兰打来的电话就明白了大概是什么事情找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桃夭在哪里?
米兰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她有东西要交给你。”桃夭在米兰出门前千万次的嘱咐不要让昆年知道她在哪里。
“我在家里,米兰,你过来,好吗?”昆年有气无力的说着,那边想必也是一片的疲惫和荒凉。米兰不懂两个明明相爱,而且要结婚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桃夭打死都不肯说,她也大概能猜到几分,定是昆年做出了什么阶跃桃夭内心那条底线的事情,但是相处是两人之间的事情,米兰作为局外人,也插不了手,只能默默叹息。
八点的台北,本是华灯初上的时候,米兰来到昆年家的时候,却是一片的漆黑,敲了很久的门之后,昆年才慢慢起身过来开门,扑面而来的一股浓浓的酒味和烟味和混合气体,俨然这里曾经的温馨都变成了荒芜。
昆年给米兰开过门之后,又是回到了客厅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米兰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初她暗恋了七年的那个人,从他的少年到事业有成再到即将成为自己的妹夫,他意气奋发,每每见到他的时候眼神中总是流出一股露难以言说的魅惑,那个美少年,那个万花丛中过就是不沾身的偏偏公子,如今竟然会以这般颓废的样子示人,米兰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裂痕让这对金童玉女变成这般折磨自己的陌路人。
米兰轻轻的坐在了昆年家的沙发上,这里让她想起了很多事情,包括在这里昆年曾经强吻了她,包括她差点失身给了昆年,但是那一切一切的都是之前的随风而逝的往事了,米兰想,这些事情这个时候大抵是不会再昆年的脑袋中留下一丝痕迹的。因为,她不是桃夭,即使是异卵的双胞胎,但是桃夭终究是桃夭,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过了良久,昆年终于说话了,喉咙中仿佛卡了东西,声音显得沙哑而低沉,桃夭的离开不禁在他的心灵上留下了一道伤痕,更是在昆年之后的人生中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和电话里面一样,昆年开口那是原来的一句:“米兰,你告诉我桃夭在哪里,好吗?”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哀求,仿佛是一尾快要渴死的鱼祈求路过他身边的人施舍它一滴水一般。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米兰实在无法把他唤作昆年,昆年从来不是颓废与可怜的代言词,米兰的心中涌上一股沉重而无声的痛楚,那痛不是切身的痛,而是隐隐的,却是致命的。
“昆年,我当你是学长,但是桃夭是我的妹妹,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守护她的。你知道我一定是知晓她的下落的,但是她不让我说。”米兰理清楚自己的思绪之后,慢慢的说着,她不知道如何是劝说两人,但是米兰还是觉得应该要尊重桃夭自己做出的那个决定。
“她是不是在你们曾经住过的那套房子里面?可是我下午去找过她,没有找到。”昆年像是没有听到米兰刚才的那番话,还是自顾自的在说着。
原来,昆年还是出去找过桃夭,可是,下午的时候,桃夭不是正和自己在咖啡厅里面吗?又是一次的擦肩而过,米兰内心苦笑道。
“昆年,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理会,这是桃夭让我交给你的一封信,她的意思都在这张纸上。”米兰把桃夭的信放在桌上茶几上就走了,这样的情绪,这样的气氛,她担心自己会不忍心就说出了桃夭的下落。
又是一声关门声,昆年的耳朵再也承受不住这般刺耳又刺心的声音,黑暗之中,昆年摸索着打开了一盏台灯,拿着米兰放下的那封信,看着信封上那几个“给昆年”的字,娟秀而决绝,想极了桃夭的性格,昆年反复的摸着,他不敢去打开,他知道一打开,什么东西都会散落一地。
昆年又是把那盏昏黄的台灯关掉,之前他觉得这灯光显得那么的温暖,因为在这盏灯光下始终会有一个人等他下班回家,现在没了那一个人,什么温度,什么温暖都是薄凉的代名词。
又是一根烟在黑暗中点燃了,昆年拿出手机反复拨打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换来的还是那一个“您拨的用户已关机,已转去留言信箱,请在必的一声后留言”的苍凉的女声。
昆年欲哭无泪,现在的他,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和莉莉扯上关系,为什么在事情发生之后没有及时向桃夭坦白,但是如果万事之间还有如果的话,他和桃夭将何去何从。
时间在滴答滴答的走着,昆年想着和桃夭的种种,如果不是桃夭要和子上结婚,那么也不会有他和桃夭的相识,他以为桃夭只是他人生无数女人中那么平凡的一个,没想到自己却是大错特错了,他爱上了桃夭娇嗔,爱上了那种倔强的表情,喜欢她对他的占有欲望,他甘心沉沦。
而如今,也就是这些占有与这般的欲望,和桃夭身上那股独特的倔强将两人之间的感情置于了一种不可挽回的地步,昆年大概知道桃夭在信上会说些什么,因为太熟悉,因为太了解,从某种层面来来讲,桃夭就是世界上另外一个昆年,这种莫名而奇妙的相似使两人走到了一起,又使两人逐步走到爱情这条河流的两端,彼岸相望,却再也不能相互取暖。
一、二、三、四,昆年在心中默数,他决定用一种非常幼稚,但在他的小时候经常做的一种方式去使得自己勇敢起来,当自己数到一百的时候,就去打开这封信,桃夭给他的那封信。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自己再也没有理由逃避,重新打开灯,驱散那黑暗的懦弱,昆年鼓起勇气的打开了那个已经被他捏皱了的信封。
“昆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更加不知道怎么去诉说我现在的感受,我只知道,我现在真的很平静……”昆年把桃夭写的每一个字都细细的读着,他甚至可以感受得到桃夭侵润在信纸上面的泪花,他婆娑的摸着桃夭写的每一个字,他知道写出这些字的那一个人也同他一般需要多大的勇气,知道昆年读到了最后一句话——“昆年,我们还是把美好的回忆留在过去吧。昆年,我们分手吧。”
分手两个字,是昆年早已做好了准备的,可是没想到亲眼看到的时候,心却像是被掏空了的那般,他庆幸的是,桃夭没有选择亲口跟他说,那样会让他觉得更加残忍。
昆年平缓的呼吸着,他尽情的呼吸着桃夭在这间房子里最后残留的气息,他也在尽情享受着这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昆年太了解桃夭,那么,这一切难以再回头。
或许,放手,真的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祝福。
昆年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深邃的眼眸眺望着远方,台北的天边又亮了,新的一天又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