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下朝了,大约是巳时左右,也就是说倘若运气不好太子妃可能已经去了。
  萧泽宇有些烦躁的皱眉,虽说这状婚事不是他所喜欢的,甚至这个人他以前也不认识,但是毕竟夫妻一场,临终前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做好了决定的萧泽宇也没上马车,径自翻身上了马说:“我先走一步,回去瞧瞧。”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便先一步骑马离开,骏马飞驰只在幽长的街道中留下哒哒的马蹄声响。
  “让一让。”见前方有人萧泽宇烦躁的出口提示众人让出一条路来。
  云尚书最是守礼,见他居然公然在大街上驰马自然是不开心的,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道:“瞧瞧他这张狂的样子,那里像是一国太子的所作所为!”
  慕容丞相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厮眸中暗光闪过,一转眼间又将自己的思绪藏好,拍了拍云尚书的肩膀说:“东宫居然眼巴巴的派人来这里等着了,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云尚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情好了不少,多少不在那么生气了,却还是故意板着一张脸说:“出了什么事儿也不能在大街上驰马呀,万一伤了行人可怎么办!”
  慕容丞相看出他的气已经消了一半,如今只是故作嘴硬,笑着摇了摇头说:“太子向来稳重,如今估摸着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才会这样的,你且放心吧!他自己心中有数的。”
  “哼,希望如此吧!”云尚书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厮,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街巷,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慕容丞相,你知道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怎的太子如此心急火燎的跑了呢。”一旁的人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又好事者竟然就这么直接问起慕容丞相此事了。
  慕容丞相先是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说:“太子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慕容丞相一贯待人温和,如今虽没有明显的表示自己的不悦,但板起来的脸还是让众人知道他并不开心和太子扯在一起。
  偏偏那个好事者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一样,凑近了遗憾的说:“原本想着丞相府跟太子关系好说不定会知道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内幕。却不曾想慕容丞相却同样不知情……”
  “李大人慎言,本官入仕多年从来都是友善待人,太子也是一视同仁没有偏袒的,我和太子之交就像我和李大人的交情一样并无深浅之分。倘若你这话传出去相必会引起不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请李大人谨言慎行,不要学着那路上的三姑六婆尽传些谣言。”慕容丞相向来都是和善待人的人,鲜少又如此激烈的言辞,一时将倒是将众人吓了一大跳。
  那李大人更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挠着自己的脑袋。
  “好了,慕容丞相不必生气,这李大人相必也是无意的,李大人也是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倘若被什么心怀不轨的人传了出去,只怕会惹得人瞎想呢!”云尚书为官数载,自然是知道慕容丞相担心什么,他同样也不喜欢这些口无遮拦之人。只是大家都是云澜官员,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实在是不适合闹翻,所以只能打着马虎,两边安抚。
  所幸那李大人也不是记仇之人,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当即便顺着云尚书给的台阶往下走,颇为不好意思的向慕容丞相道歉说:“慕容丞相说的是,是我一时想岔了,用词不当,还请慕容丞相恕罪。”
  慕容丞相看了看四周,除了这些官员外再无旁人,心中也松了口气,他也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当即面色便和缓了些,摇了摇头说:“我刚刚也是一时情急,措辞造句多有不妥,还请李大人多多见谅。”
  慕容丞相浸淫官场多年,深谙其中的规则,他知道,这事儿虽然是他占理可倘若他一直抓着这个事不放,就会给别人留下所持甚高不近人情之感,倒不如就这么算了,既能表明自己的态度,也不会做的过火引起同僚反感。
  且不论慕容丞相那里众人如何猜想,萧泽宇的确是一路狂奔到东宫的。
  眼看着到了东宫,萧泽宇拉着马鞍强迫着马停了下来,他身子微动,眨眼间便飞身下了马,也不去管那枣红色的快马,脚步飞快的进了东宫。
  “太子你可算回来了……”一旁的小厮一见是萧泽宇,立马紧紧的跟着他身后朝里进。
  “太子妃可还好?”没等小厮将话说完,他便冷声询问道。
  奇怪,太子和太子妃何时关系这么好了吗?小厮有些不解的皱眉,可如今的情势显然容不得他想太多,他摇了摇头说:“说是不好了,如今用参片吊着一条命呢,就等太子回来了。”
  说着小厮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一句佳人薄命。要说着柔嘉公主实在是运气差得很,居然被许给了萧泽宇,婚礼当天便被萧泽宇拉着去与慕容瑾玥对峙,丢尽了脸也伤透了心。入府以后又不得宠,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后都将这太子妃当做摆设,既不看中也不舍弃,钝刀子一刀刀将人心磨得难受。直到现在病入膏肓了萧泽宇才表现出一点点的心疼,可终究是晚了,这人是真的再也救不回来了。
  正在感慨见他们便到了柔嘉公主的寝殿外,萧泽宇径自进了门,小厮算是外男,自然是不能接进去的,便在一旁守着。
  “柔嘉,你可还好?”萧泽宇到时,柔嘉正卧在床上,蜡黄的小脸瘦的皮包骨头了,深深的凹陷了进去,原本嫣红的唇也苍白起皮,整个人憔悴不堪,的确是即将断气的样子。
  见萧泽宇过来了,柔嘉连忙伸手去抓,用了很久才抓住萧泽宇的衣摆,她也不介意,抓紧了手中的布料,对有些恐慌的萧泽宇说:“贱妾福薄,不能,再陪伴太子左右了,望……望太子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