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慕容玉海也顾不上和紫宸大眼瞪小眼,连忙应了一声,边走边说。
  紫宸也不急,反正不管怎么说,这钱都不应该是由他来掏的,反正到最后会有人出钱的,所以他也不用着急。
  “我本以为会是你父亲过来,却没曾想到是你这个臭小子。”阮大将军端坐在一方青石之上,听到脚步声连眼睛都没睁开。
  这篇竹林并没有特意做什么板凳桌椅,慕容玉海也不在意,学着阮将军的样子,随意寻了快大石头便懒懒的躺了上去百无聊赖的说:“我这不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吗。”说话间从头上的竹枝上揪了片长叶,懒懒的叼在嘴里。
  索性阮将军没睁眼,慕容丞相又不在,不然指不定会被他这幅样子气到。
  “那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阮将军悠悠出口,并不在意他懒散的样子。
  慕容玉海叼着嘴中的竹枝摇摇晃晃好一会儿笑道:“你不是猜到了吗?有什么好问的?”
  “哦?你怎知我猜到了?”阮将军听到这话倒是来了兴趣,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慕容玉海将嘴中的东西竹枝吐掉,揉着自己的后脖颈,摇了摇头说:“看你脚边的东西便知道了。”
  阮将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斜侧方,点了点头意味不明的说:“你倒是细心。”
  慕容玉海也不在意他那似是而非的夸奖,转着脖子嘟囔到:“你这石头真硬,睡得我脊椎疼。”
  “……”阮将军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说“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自己非要往石头上躺,末了居然还怪人家石头硬!”
  慕容玉海偏了偏脖子,并不在意他的讽刺,耸了耸肩膀无辜的说:“本来就是他太硬了,你这大将军府果然非同寻常,这连石头都比别处的要硬一些。”
  阮大将军懒得搭理他的无力取闹,摇了摇头绕开了这个话题:“既然你已经来了,那相必你已经想清楚了?”
  气氛刹那间变了,原本安静祥和的竹林笼进了一层肃杀之气中,慕容玉海原本没心没肺的笑容也消散了不少,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点了点头说:“想清楚了,阮叔叔我很抱歉。”
  阮将军闻言,只觉得鼻头一酸,想他阮天傲自十六岁开始便驰骋沙场,这么多年来受过无数伤痛,流过无数心血,却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如今只是这么一句话,却逼得他鼻头一酸。
  阮天傲了解慕容玉海,甚至比慕容轩更了解慕容玉海。慕容玉海表面是一个十分玩世不恭的人,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没大没小的用开玩笑的语气唤他一句阮大将军,神色之中两份不屑,三分调笑还有五分复杂,调和成一种让他既无奈却又不忍责骂的态度。
  而如今这样的他却愿意低下头轻叹一句:阮叔叔,我很抱歉。这期间的无奈与挣扎,阮天傲想了想便觉得心中所有的不满与遗憾都被熨帖抚平,除了轻声叹了一句:“你这孩子……”之外也做不了别的。
  想来这种反应既是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
  “其实,我将军府问心无愧……”阮天傲想了想任是有些舍不得。
  然而还没等他将话说完,慕容玉海便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阮叔叔,慎言!”说着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故作潇洒的揉了揉头说:“那皇帝老儿针对的是我慕容府,反正我这么多年也憋屈得很,倒不如认认真真的陪他玩儿一场,让他服服帖帖的乖顺下来!”
  “你……”阮天傲楞楞的看着男子意气风发的侧脸,过了好半天才摇了摇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到要看看你能将这京城折腾成什么样子!”
  慕容玉海并不同于其他的大家子弟,他虽身在钟鸣鼎食之家,却也同样活在帝王权术之中,他早早地便认识到了世界的可怕,也早早习惯了伪装。
  心思缜密,却不缺少少年赤城,玩世不恭,却从未忘记自己的使命,即便是陷于污渠之中也从未忘记光明!这样的少年定能将这京城固有的模式打破吧!
  “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边按照你的想法做吧!”阮天傲捡起脚边的纸筒递给慕容玉海。虽然他自己并不在意这些,倘若形式合理他甚至不介意亲自上场,可倘若这是慕容玉海的决定那他便支持。
  让阮家正式退出战场,给这场战争腾出位置,最后看看到底是皇家将慕容家覆灭,还是慕容家在皇家的虎视眈眈之下全身而退。想必以后的日子会有意思很多。
  展开那书卷是熟悉的笔记和早已倒背如流的内容,慕容玉海相信阮天傲的为人,并没有仔细监察,只略微看了一眼笑道:“阮大将军,看戏之前可要记得备好好茶,不要失了档次,配不上这场戏!”
  见他恢复一贯的伶牙俐齿,阮天傲才略微松了口气,点头笑道:“既然有好气自然会备好好酒好茶,只是还是要忍不住警告这唱戏的角儿,千万要当心,不要砸了这场戏。”
  一来一回间,两人都懂得了对方的若有所指,相视而笑,想来这便是男人之间的默契,倘若你需要我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倘若你不愿让我参与其中,我便退出战场,为你的表演腾出地方。一切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阮叔叔,真的谢谢你。”慕容玉海想了想还是决定冲他鞠了一躬道:“萱萱……”
  听他提到女儿的名字,阮天傲也忍不住侧首,想听听他到底说了什么。
  慕容玉海想了想终是下定决心道:“萱萱,倘若有合适的人家便将她配出去吧!”
  不管他多么自信,也不管他心中谋划了怎样巧妙的策略,做了怎样巧妙的计划,他都知道他所进行的活动有危险,倘若一个不小心,便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也不管他在心中将阮宜萱定位成什么,他都知道他不愿意让阮宜萱面临这样的困扰与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