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海犹豫了好久,终究还是冲着阮天傲鞠了一个躬道:“阮叔叔,以后丞相府和将军府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分不清,心中酸酸涩涩的感觉是什么,也不明白,脑海中纠缠的头绪是什么,慕容玉海只知道,往日里那个叽叽喳喳的陪他长大的小丫头,终究不再属于他了。
  心中五味杂陈,可终究还是快乐占了上风。那丫头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她被周围的人保护的太好了!见证了世间所有的美好,却从未触及到这世界黑暗的一面。活泼可爱,聪敏率真,她并不适合参与到以后的事情中,这一点慕容玉海比谁都清楚!
  其实这样也好,从今以后,无论他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都终于可以不再连累她了!
  慕容玉海想无论怎么样,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要我说这将军府真是越来越抠门了!我来了半天,说的嘴巴都要干了,可你这里居然连一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努力的压下心中酸酸涩涩的感觉,故作不在意的打趣道。
  阮天傲撇嘴,瞥了他一眼道:“你这小子,真是比你父亲还难伺候!”
  “……”慕容玉海起身随意的挥了挥手中的折扇,笑着说:“算了,不和你说了,堂堂大将军居然连一杯茶都拿不出来说出去还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呢!”
  说着便也不多留,摇摇晃晃的超竹林外走去,阮天傲揉了揉眼睛,只觉得那绵软修长的身影,每一步都留下了深刻而又坚定的脚印。
  “王伯,我们回来了。”刚下马车阮宜萱便忍不住打招呼。
  “夫人,小姐回来了,买了很多东西吗?”说话间微微比了个首饰,他身后的小厮两忙上前帮她们提东西。
  “王伯,王伯,我跟你说,我和母亲买了好多东西。”纵然是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分享的好对象,可抑制不住的阮宜萱还是叽叽喳喳的的的与他分享自己的购物经历。
  看着眼前阮宜萱的小脸,不知怎的脑海莫名其妙出现了慕容玉海的身影,心想反正也瞒不过,到不如告诉她好了:“慕容大少爷,刚刚来了,如今正在竹林里和老爷对弈呢呢!”
  阮宜萱只觉得心中有些痒痒的,看了看柳夫人,想想还是将怀中的东西都递给一旁的王叔说:“王叔,你帮我拿着,我到要去看看他怎么有闲心跑到我这儿来了。”
  “唉,小姐!”红姨担忧的冲着她跑远的身影喊了一句。
  “算了。”柳夫人拉住了准备追上去的红姨,摇了摇头说:“随她去吧。”
  “可……”红姨,犹是不太放心,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可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阮宜萱的脚速极快,慕容玉海磨磨蹭蹭的走出竹林时,正好遇到了在竹林门口,扶着膝盖,细细的喘着气的阮宜萱。
  慕容玉海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笑了一声说:“还是一如既往的冒失啊!”
  阮宜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直觉他今日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傻丫头,你差不多该长大了……”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废了好大的劲才将自己想要捏捏她的脸,想要摸摸她的头的欲望压了下去。
  阮宜萱终于喘过气来,直起了身子,不动声色的的看着打量着慕容玉海,当瞥到慕容玉海左手上拿的纸卷时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颤抖着嘴唇问:“你……”说话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组织出自己的言语:“你是来商量退婚的?”
  慕容玉海皱了皱眉,她现在的样子有些奇怪,原本粉淡嘴唇被咬了嫣红色,低着头看不清她复杂的面色,更不用说猜透她在想什么了。
  “看你的样子,父亲同意退婚了?”阮宜萱忍住了自己想要大闹的欲望,努力的勾起一抹不像笑容的笑容。
  “是呀,丫头,我们的婚约取消了。”说完只见身边人的神色大变慕容玉海,连忙扔了了个东西过去:“喂,小丫头,虽然当不成夫妻但我们还能当兄妹!以后可要改改你那性子,不然哪个男人受得了你这么泼辣刁蛮的女人!”
  阮宜萱连忙伸手去接,却见是徐记的酥糖,小小一块裹在黄油纸中,露出阵阵甜香,阮宜萱诧异的抬头,之见那人轻摇着折扇,隔着满园春色,透过纷飞的尘埃,一如既往的大笑着。
  就像那些年少无知的时光里,少年一次次的用种种恶作剧惹哭少女,又一次次的用她最爱的徐记酥糖哄她开心。此刻的笑容与那时的并无差异,可到底是长大了!
  往日里看着这样的笑容她只觉得生气,恨不得冲过去打他一劝,可现在看着那般灿烂的笑容却忍不住鼻头发酸,恨不得跑过去抱着他大哭一场。
  “小丫头你不总说我不说好话吗,如今我便说给你听:我慕容玉海祝阮宜萱以后得觅良缘,儿孙满堂,衣食无忧,万寿无疆!”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说的是再认真不过的祝福,可阮宜萱却是哭了。
  她蹲下来抱紧了自己的膝盖,豆大的的泪滴很快便浸润了夏日薄纱的上衣,黏在身上好不难受。
  柳夫人听到消息匆匆而来的时候阮宜萱已经跌坐在地上,哭的喘不过气来了,她只是一个母亲,那里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哭成这样,当即便蹲了下去,一下下认真的拍打着她的脊背,直到她哭的声音停了下来这才耐心道:“傻孩子,哭什么。”
  “娘亲,我不是已经不喜欢他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我这里还会痛?”阮宜萱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左胸口,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解。
  见她哭的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般,柳夫人满怀怜爱的拭去她脸上和着汗珠的泪水笑着说:“傻孩子,你是长大了。”
  “可是娘,我真的好难受,人为什么要长大呢!”阮宜萱始终想不通,最后直接扑在了柳夫人的怀里,哭的好不伤心。柳夫人并不拦着她,反而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任由她在自己怀中痛苦的低泣,用母亲的情怀接受儿女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