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宇的声音微沉,言语间带着不可忽视的嘲讽,那毫不掩饰的鄙夷神态仿佛在嘲笑他们不念旧情,让不少人面薄之人都面色一红,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状萧泽宇也不在讽刺,只语气清淡的道:“诸位大臣是父皇见得最多的人,如今去他的灵堂前奉上一炷香,也算是成了这么些年来的君臣之礼。”
这话比之刚刚的话柔和了不少,底下的人接受度明显高了上去,面色好了不少,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一行上百个人浩浩荡荡的朝帝王寝殿走去,惹得人惊诧不已,倘若不是事先知道内情,指不定会有人以为这是在逼宫也说不定。
“宇儿……”听到风声迎了出来的皇后看到这么对人也是愣了一下,好半天才看向人群最前方的儿子,有些不知所措。
萧泽宇拍了拍皇后的手背道:“麻烦皇额娘将里面的诸位嫔妃都带到偏殿去,我领着诸位大臣来给父皇上一炷香。”
皇后诧异的看着殿外黑乎乎的一片人,本想开口说这于礼不合,可当她的目光触及道儿子坚毅的面庞之后突然间便失了言语,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由自主的的点头同意了他的做法。
“好,你们等一等,我进去安排。”皇后或者应该说太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荡的广场上响起,不远处一轮骄阳慢慢爬升,橙红色的光线照在人的身上带来的竟然是些许寒意。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太后便安排好了一切,萧泽宇率先踏入灵堂,烧了三炷香对着灵堂上紫檀镶玉的牌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在他的身后文武百官自觉的按照官职尊卑排成了两条长队,恭恭敬敬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父皇,这些官员与你朝夕相处,相必你心中也是极为挂念他们的,如今儿子将人给您带过来了,父皇也好好的与他们道个别吧!”言毕萧泽宇便朝一旁站去,身后的百余名大臣也依照顺序一个一个的走上前,恭敬的烧香磕头。
文官以慕容轩为首,武官以阮天傲开头,统一化一的上香扣首,做完后自觉退到一旁让后面的人接上,动作整齐划一,丝毫不见混乱,秩序维持的非常好。
一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等他们都完成祭拜的动作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原本个朦胧天色也大亮了起来,富丽堂皇的宫殿被白沙素绸所掩埋,显得肃穆而又端庄。
“如今是国丧时期,还请诸位上些心,不要冲撞了我父皇,否则……”萧泽宇神色一冷,好不掩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否则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众人被他下了一跳,不安的摇了摇头,连声叫着不敢,萧泽宇这才满意的挥挥手说:“耽误诸位的时间了,你们都去吧。”
此话一出,众人明显都松了口气,一个个排着队便往宫外走,即便是离开了寝殿也都走的整整齐齐,不敢说一句话,生怕惹出什么事端。
“慕容丞相,你有没有觉得这新皇有些不对劲?”刚出宫门云尚书便故意拉开了与众人的距离,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拉着慕容轩落后一大截问。
慕容轩扫了扫周围没注意到什么异样这才将目光放到云尚书的脸上,叹了口气道:“胡说什么,新皇容光焕发,身体康健有什么不对劲的。”
云尚书摸了摸胡子,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你又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他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些,凑到慕容轩的耳后说:“那小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有几斤几两我心中清楚,你也有数,今天这事不像是他能干的出来的!”
萧泽宇才智虽然没有多好,但肯定不会很差,只不过他一路走来太过顺利了些,又被皇后保护的太好,虽然看上去狠辣,但其实只是一个空架子,在有经验的人眼里构不成什么威胁。
但今天却不一样,在这几个时辰里,他既没有杀鸡儆猴故作凶狠,甚至连脸上的表情,话语中的语气都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每个人却都能亲生体会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切切实实的杀气。
是什么让这个原本个看似冷酷无情的孩子,真的,彻彻底底的坠入黑暗。
云尚书想不通这一点,慕容轩同样也不明白,只得摇了摇头道:“云尚书当心隔墙有耳,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想不通了,那便不要太过追究,免得伤人害己惹得一身腥臊。”
慕容轩这一番话中提示的含义不严而喻,云尚书自然也不是那不知轻重之人,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他自己心中清楚得很,有些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倘若被传出去了便是一场不眠不休的战争了。
“哎,呆子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这老皇帝居然已经死了!”炎琼刚进京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管怎么样,这座城池未免太过安静了些,于是便随手拉了个人问问,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老皇帝在今天凌晨驾崩了,全城进入国丧期,自然是安静的很的。
李毅放下手中的说,顺着他拉开的车帘朝外瞥了一眼,轻声嗯了一句,便又埋头苦读了起来。
“……”一路上,这种事情发生了太多次,原本还有兴致和他拌嘴,或者是开开玩笑的炎琼已经彻底绝了这分心思,丝毫不认为自己有可以影响到他的半分可能。
炎琼左思右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终究是没忍住,伸脚踹了踹坐在一边的李毅问:“喂,别闷着呀,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李毅将思绪从开着的书叶上移开,同时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腿靠在马车壁上,躲开了他的脚。
语气浅淡得说:“先找个地方住下,给他传封信,按吩咐办事即可。”
“喂喂喂,就这样,你自己就没有点想法?”炎琼翻了个白眼明显不满意他的回答。
李毅只是笑,并不回答他的话,状私认真的看着自己膝盖上的书。
想法?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