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要撞上墙壁之时,黑猫在空中灵巧的打了个转,平平稳稳的落到地上,这才免去了被砸死的惨境。
见它能考自己的力量存活,陆长风也不与它计较。只双眸阴暗的盯着它,那猫也许是感知到了危险,身体拱起如弓,原本滑顺如绸缎的毛发根根炸起,瞪大了眼睛一副防备的模样。
这富有攻击性和反抗性的姿势倒是激起了陆长风的兴趣,严重的杀意淡了去,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青木的身上问:“消息属实?”
青木完全能够理解他的不可置信,因为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也是不信的,可事实就是事实,陆长兮的确就抱着那个女人任由她尽情发泄。
既然连青木也说此事是真的,那么也就确认无疑了,陆长风仰头大笑道:“原本以为几年前,他心已经死了,却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又一次觅得有缘人。”
“青木,你说倘若这个有缘人又香消玉殒了,我们可爱可敬的摄政王会是什么表情。”陆长风的舌尖从红润的嘴唇上划过,既危险又诱惑,美丽的让人心惊,可怕的让人动魄。
青木跟了陆长风许久了,只一眼便能将他的意思猜出个大概,青木板着张脸一本正经地提醒:“王爷,此时不是和摄政王交手的好时机。”
陆长风想了想说:“此时不是,但总有一天会是的。让我们一起期待摄政王,那天的精彩表现吧。”
青木没有说话,事实上这种情况下他并不需要说话,陆长风也从未想过让他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一轮弯月悄悄爬上屋顶,清冷的光辉洒满人间,黑猫似是感应到什么,缩在角落里不安的嘶鸣。
黑暗酝酿出罪恶,也藏秘起罪恶。
老皇帝已经死了十日了,今天便是钦天监算出的登基的大喜之日。礼部的人连连加了好几天班,才在保证老皇帝葬礼不受影响的同时赶出了这么一场登基大典。
老皇帝的尸身一共停了九天,昨日一早便将他的尸体抬到早就修建好的帝王陵中,各色妃子倘若生育了一儿半女,便由着孩子将她们接走照顾,若是没有子嗣的或是选择常伴青灯古佛,或是移居深宫,总之是要搬走,将整个后宫都留给新帝,极其妻妾。
萧泽宇这些年来只娶了柔嘉公主一个妻子,前段时间柔嘉公主去世他便连一房妻妾都没有了。
是以华丽壮观的后宫如今只是空置在那里的装饰物,偌大的空间除了他自己外便只剩一些服侍的丫头,公公,多少显得有些寂寞。
如今刚到三更,萧泽宇刚刚进入熟睡状态便被身边伺候的小公公给叫醒,他强忍着怒火揉着惺忪的睡眼问:“这才什么时辰,怎么这么早就唤我起床了!”
肖公公连忙拧上一块热毛巾递给萧泽宇擦脸提神,与此同时撇了撇嘴说:“皇上说什么呢?如今已经是三更天了,登位大典是要在五更天以前去凤凰山上祭祖祈福的,倘若再不起来一会儿一定赶不及了。”
说完朝后挥了挥手,各色宫女手拿着放着衣物的托盘进来了,为首的两人伺候着他沐浴焚香,擦干净身体,剩下的人便排着队将各类服饰,配件端到一旁,由这二人负责穿戴。
云澜的朝服本就繁杂的厚重,更何况祭祖登基无论哪一样,摆出来都不是小事,一席龙袍穿下来大大小小居然有九层之多,虽然看上去显得萧泽宇笔挺英俊,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之气,可在这已经逐渐进入夏天的天气里,炎热也可想而知,没多久鼻间额头就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太后娘娘到。”宫女刚帮萧泽宇带上冕旒门外就传来小太监通报的声音。
萧泽宇顿了顿,眸中划过一丝深思脚下却不曾停下,走到门口亲自扶着太后进来道:“母妃来了。”
萧泽宇如今已是新皇,再见到太后自然也不用行大礼,只微微的点头问好即可。太后一时有些不适应,脸上的笑意淡去了些,到底没有多说什么,从怀中掏出帕子替萧泽宇将额上,鼻间的汗水擦干,温声问:“出了这么多汗,可是应为会觉得紧张?”
萧泽宇摇了摇头,走到一旁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饮下说:“没有,只是这衣服实在有些厚重。太后将帕子收好,端庄的走到他跟前说:“厚重是对的,宇儿你要记住衣物的厚重也好,冕旒的沉重也好,这是在所难免的,也是你身为一个皇帝应该担负起来的。倘若连这么点苦都受不了,你又凭何做一个明君!”
太后字字珠玑,一番话说下来像是上了一节课一般,倘若是往常的萧泽宇一定会抱拳说:“母妃孩儿知道了。”可今天却没有,萧泽宇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前的纱帐,眼神空洞没有聚焦,一看就未曾将太后刚刚的话听进去。
太后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她皱了皱眉,刚准备去推萧泽宇,便听到不远处的编钟响了一下,殿门口传来一把苍老而又悠扬的声音:“吉时到,出宫!”
时间到了,萧泽宇该出去了,太后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分的清轻重缓急,自然也知道现在不是说别的事情的时候,他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拍了拍萧泽宇的肩膀温声道:“好孩子,快去吧。”
陆长兮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殿外被灯光照亮的长路,步伐坚定朝着宫外走去。
太后没有跟过去,祭祖也好,登基也罢这都不是她一个女人可以参与的事情,即便她是太后,是新皇的母亲。
看着萧泽宇的身影越走越远,太后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一下一下像是要冲破胸腔的束缚,太后疼的直皱眉,痛苦的站在原地,模模糊糊间她看见萧泽宇的衣袍消失在宫门口——他出宫了!
“娘娘,你可还好。”方坤有些担忧的扶紧了太后。太后捂着逐渐恢复正常的心摇了摇头说:“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