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走吧!”何子烨满脸心疼的看着脸色灰败的坐在坟墓前的人。
  不!与其说是坟墓,倒不如说是一个土丘,黄褐色土石随意的裸露在外,任由风吹雨打,土丘外随意的插了块木板,木板上书庶民徐长吟之墓。
  想来那负责安葬之人心中还是尚且留存着一点良知的吧,不忍心她一个弱女子如此暴尸荒野,所以才违背皇命偷偷给她建了个墓穴。
  陆长兮看着那已被雨水冲刷的单薄的土丘,脑海里不停的回想着佳人昔日的音容笑貌。
  “陆之尧你怎敢!”半晌后陆长兮抓起地上的一把沙石,咬牙冷哼,粗粝的沙石将他手心磨破,鲜红的的血液将黄沙濡湿。
  “公子,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快些走吧,去找个医馆给你包扎一下。”何子烨一看到满地的血点便慌了神,连忙去拽那瘫软在地上的人。
  谁聊陆长兮却不配合,虽全身无力却也还是极力抗拒,何子烨见拉不住他也只得放手,站在一旁急得哭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陆长兮沙哑着嗓子说:“子,子烨……”
  听到他叫自己,何子烨连忙忍住泪水,跑上前问:“公子,我在呢,公子有什么事?”
  “去,去买几株梨花来!”本就大病一场,如今又滴米未进,滴水未沾的在这里呆了一天,声音早就不复往日清越动人,可就是这样的声音在何子烨听来却也不亚于天籁。
  “好,好,我去买,我去买,公子你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买。”何子烨狠狠地用衣袖将脸上的泪水连着风沙抹净,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皇后,你且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一定会的!”陆长兮满面柔情的摸着眼前的墓碑。
  那温柔的动作不像是在摸着墓碑,反到像是正摸着心上人的脸庞。
  且不论他这么喃喃了多久,只知道等何子烨拿着梨花幼苗回来时,陆长兮已经晕倒在地上。
  何子烨手中的梨花“啪”的一声掉落在地,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抱紧了陆长兮晃到:“世子,世子你快醒醒!”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不远处,掏出自己刚带来的水袋,将水袋中得水缓缓的往他嘴中倒。
  “果真是出事了!”正在匆忙中,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叹息。
  何子烨抱紧了怀中的陆长兮,一脸防备的扭头,却只见来人满脸慈悲,一只并成掌竖在面前,一只手缓慢的拨动着手上的佛珠,嘴中还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
  “你是……”何子烨猛然睁大眼睛:“你是那天的和尚!”
  “在下云通。”说着将视线转移到他怀中的人上,忧虑的问:“怎的把自己搞成了这样。”说着还摇了摇头,满脸的担忧。
  何子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抱着陆长兮朝云通靠近说:“我家公子晕倒了,他已经病了很多天了,求大师救救他。”
  倘若以往何子烨定然不会理他,可如今,在这荒郊野岭之中,他突然出现本就奇怪的不得了,何子烨也顾不了太多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拉住他的衣摆,不肯放手。
  云通点头,一边从他的手上接过陆长兮,一边安抚着说:“陆公子命中该有这一劫,在下前来便是为了此事,你且放心吧,他命不该绝,绝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话音刚落就只见云通下手飞快的点住了他周身几个大穴,同时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褐色的瓷瓶,飞快的朝陆长兮嘴中塞了几颗药丸同时抬了抬他的下巴,强迫着他将药丸吞了下去。
  “大,大师……”一旁看呆了了何子烨讷讷出声,颇为不安的喊了一声。
  “别怕,不会有事的,你与其在一旁看着,倒不如趁着现在去把那些花栽好。”说话间云通用手指了指一旁的花苗。
  “好,好,我去栽花。”何子烨看了看仍旧瘫软在地上的陆长兮,刚准备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扭头瞪大了眼睛故作凶狠的威胁道:“我就在一边站着,你休想害我家世子。”
  云通手上动作不停,笑着摇头道:“倘若我想害他,不来这一趟任由你们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何苦再来这一趟呢!”
  何子烨转念一想也有道理,于是也不再纠结,跑到一旁在那小小的土丘周围挖了六个大小不一的坑,将自己买回来的树苗一点点小心的栽植进去。
  日落西山时,何子烨早已完工,一扭头云通和尚却依旧在不停地向何子烨体内输送真气。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滑落,最终在地上连成一片。
  等到日头完全落下时,云通和尚终于停止输送真气,刚想起身却无力的摔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大师,你没事吧!”何子烨见此慌忙的爬过去扶他起身。
  云通顺着他的力道坐直了身子,摇了摇头说:“无碍,只需自行运功一周天便可,快去悄悄你主子醒没?”
  话音刚落就听一旁传来男子沙哑的声音:“云通?你来干什么?”
  倘若认真说起来此事和云通并无关系,算来云通只是在当时若有所指的暗示了徐长吟的死亡,可此时痛失所爱的陆长兮却是无暇顾忌这些的,如今的他本能的厌恶甚至憎恨所有和徐长吟的死亡有关系的人和事。
  就比如说陆之尧,就比如说眼前的云通,在比如说……他自己。
  云通听到这话也不恼,抹去嘴角的血痕,整了整凌乱的衣衫,面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说:“逝者已逝,生者已矣。”说完又顿了顿神色莫测的看了看不远处种满梨花的土丘说:“这位是有缘之人,俗话说祸福双生,福泽绵长,谁能说得准她的一生是否另有机遇呢!”
  前半句陆长兮这些天听多了,自然不甚在意,可这后一句却是前所未闻的,那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徐长吟此事另有转机!
  何子烨惊恐的张大了嘴,连忙扭头看向瘫软在地的人。
  果不其然,原本毫无生气的陆长兮眼睛慢慢的亮了,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