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通和尚却没有再说话反而笑着说:“公子听到了。”
  言罢也不多留,念着经文渐行渐远。
  “子烨,子烨,你也听到了是不是。”陆长兮见云通不愿意多说,连忙转身询问一旁的何子烨。
  何子烨被他推攘了几把这才清醒过来,忙不迭的回答他说:“是,公子,我的确听到了。”
  “这么说,这么说……”陆长兮狂喜的偏头,只见原本小小的土丘如今已植满梨树,娇嫩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摆晃荡,惹人心怜。
  都说情字害人,真正知道前我们都不以为然,等真正知道后才知道这话是有道理的。没错,情字最是害人!
  何子烨心疼的去将陆长兮从地上扶起来,不确定的问:“公子,我们走吧?”
  让他惊喜的是,也许是被刚刚云通和尚的话所震惊,陆长兮并没有拒绝,而是扶着他的手,一步一颤的走了。
  日子又在平淡中度过,就在何子烨认为这事已经过去之后时,宫中却传来大皇子病逝的消息。
  众人皆知大皇子的死非同寻常,可奈何找不出证据是以只能摇头放弃。
  终于到了春年,宫中的宴会上,年轻的帝王身披龙袍言笑晏晏的与诸位大臣饮酒做乐,陆长兮冷眼看着他身边的空位,在那里曾坐着一个端庄贤淑的女子,如今虽然她离开了,但他却绝不会让人在沾染那个位子了!
  刺客的涌入让原本热闹喧嚣的宴会被迫停止,昔日里大方,守礼的夫人小姐们纷纷捂着头,尖叫着四处逃散。
  闻声而至的御林军纷纷涌入,原本和乐的大殿刹那间被恐惧与绝望所笼罩,训练良好的黑衣人目标明确的直奔各位皇子,年纪大一点的还好知道奔跑寻求帮助,年纪小的的却只能呆愣着站在原地,还未等反应过来就丧命在刺客的刀下。
  大约一炷香之后,见目的已经差不多完成了,黑衣人也不久留,互相打了个手势,交流了一下信息之后就一哄而散。
  好好的一场迎春宴就这么在杀戮中草草收场,被酒精麻痹的头脑也在冬日料峭的寒风中逐渐清醒。
  这次刺杀行动迅速,动作极快,同时目的性也极强,给北幽后宫乃至朝堂都带来了极大的影响。倘若仔细算来便可以发现就这么一场春宴云澜损失了四位朝廷命官,六个皇子和三个公主。
  而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一场来势汹汹的刺杀却从一开始就将那高堂之上的帝王排除在外,针对的都是各类皇子公主以及朝廷命官。
  这一场杀戮给原本喜气洋洋的春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一时间京中人心惶惶,各类传言更是层出不穷。
  “连一帮刺客都找不出来,朕养着你们有何用!”陆之尧将手中的折子直直的摔倒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不管怎么样,这一场来势汹汹的刺杀终究还是让这昔日骄傲的帝王感到了害怕,撕去平静的面具,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本能的惧怕着死亡。
  神奇的是,这些人却是再也找不到了,就像是滴入海中的水再无人能找出他们的踪迹。
  “公子……”何子烨面色复杂的看着不远处挥毫撒墨的人。
  陆长兮手中动作不停,一幅字墨洋洋洒洒颇具风骨,待写完后才抬起头带着笑意问:“钱给了?”
  “……”
  “嗯?”见他不回答,陆长兮这才慵懒的挑了挑眉,眯着他的眼睛带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给了……”过了好半天,何子烨这才犹犹豫豫的回答。
  “嗯。”见答案是自己想听到的,陆长兮也不再多做追究,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何子烨自小陪着他长大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如今又是他的近身内侍,很多事情根本不可能瞒过他,所以陆长兮虽然没有明说自己在这场杀戮中担任什么角色,但也着实没有隐瞒他。
  就是因为这样,何子烨才更感心惊,要知道陆长兮往日一直是一个温和守礼之人,谁承想这样一个老实人,他的爆发却是如此危险的。
  “公子……”何子烨开口喊到,过了一会儿又停住了,面色复杂的说:“你这样,徐皇后真的会开心吗?”
  陆长兮的动作停了,原本完美的一张书法也应为一滴墨汁滴落而毁坏。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公子公子,快醒醒呀公子。”模糊间好似能听到什么声音,虽不太稳定,甚至有些久远,可陆长兮却是本能的追着这个声音一路超前。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绘着各类繁复图案的墙壁。
  “公子你终于醒了!”何子烨舒了口气,明显放松了些说。
  “终于?我睡了很久吗?”陆长兮惊叹道。
  何子烨忙不迭的点头,埋怨的说:“公子还说呢!自昨天天中午分好院子回来后你就一直睡着,如今已经是辰时了呢!”
  陆长兮偏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件事,顿时哑然失笑,偏头问:“那这期间有什么事吗?”
  何子烨摇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板着脸问:“王爷是梦见了什么事情吗?”见陆长兮疑惑的看着他,摆明了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何子烨连忙解释道:“因为王爷在梦中又是笑,又是哭的,所以我有些好奇……”
  “又哭又笑?”陆长兮重复道,想了想梦中惨烈的一切,原本脸上灿烂的笑容也淡了,只是眼下却不是说此事的好时候,是以他沉吟了一下说:“不过一个梦罢了,无甚大碍。”
  何子烨自然看出他的避重就轻,只是自是如今的确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于是只是将此事默默地记到心里,同时嘴上却换了个话题:“公子快些起吧,慕容小姐她们正等着你用早膳呢。”
  一听这话陆长兮自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边洗漱一边问:“她那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水顺着他坚毅的侧脸滴落在他的衣领上,微微濡湿的衣领让面前的人少了几分成熟,多了些洒脱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