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人认定“荡字”、“小塘字仙”是一个品种的根据何来?许霁楼、袁世俊没有认定,吴恩元没有认定,但是他却留下了疑问,这在后面将要提到。近代兰界里认为花品相似、“同物异名”、“其实是同一种”的说法似乎欠妥。而且袁世俊己说“荡字”“此种早无。”断了后人比较、鉴别、认定的机会。这种“大概”,“可能”的意会实在不能作为一种根据。除非袁世俊在扯谎。所以我个人认为还是称为“小塘字仙”最为恰当。如果硬性将两个品种牵扯到一起的话,如下记载也许能够让人接受:“荡字”、“小塘字仙”从《兰言述略》记载来看,花品非常相似,所以吴恩元在得到“小塘字仙”后,他也无法进行比较,仅仅根据花品而取照许霁楼的记载,称其为“荡字”,《兰言述略》中记载“荡字”“此种早无。”想必他也能看到,故在所附的黑白照上写了“又名小塘”。也许正因为如此,给了后世的兰着“跟帮”留下了种子。此种从花蕾上看应属“五门八式”中的巧种门,小平切式,“小平切式:花蕾顶端平切形,然平切较小,这种形式的花蕾开水仙瓣的居多。”从花品来说,肩、捧、舌具佳,花形虽小,精神有度,“老八种”中占有一席之地,也是理所应当。说到“荡字”,不能不提到“后荡字”。这个“后荡字”其实在《兰蕙小史》中称其为“翠鸾”,后人却说,“翠鸾”就是“培仙”。“后荡字”也产自苏州,是属于绿蕙官种水仙,与“荡字”是有很大差别的。此处不再细说,待谈到“翠鸾”时,再慢慢道来吧。另外,对于此品尚还有一点需要补遗存档的,那就是顾树启老先生生前在《兰苑记事》的认定:“荡字道光年间,出荡口船上,绿花荷形,紧边五瓣叶,蚕蛾捧,大如意舌,为梅门精品。”且留后人去评说吧。
我将许霁楼曾留下的诗附后:
一棹西施泛五湖,美人芳草有缘无?
天涯多少王孙感,未必专为献画图。
6、绿蕙梅“申顶”
《兰蕙小史》:“清同治七年出上海复兴船行,售与袁忆江。其花三瓣、兜、舌均如关顶,不过绿赤大小之分。上海所出绿梅,品以此为最佳,故名之曰:申顶。”
《兰蕙小史》中说此品“售与袁忆江。”袁忆江是谁?我想在谈论此品之前,还是将袁忆江简单介绍一下,《兰苑记事》中有他的生平简介:“袁世俊,字忆江,苏州人,平时喜爱花卉,尤喜兰蕙,但不识栽培方法,每得兰蕙,至冬必萎去,有次在周怡亭先生家中,看到莳兰极多,清丽秀逸,令人可爱,归后即觅诸旧谱,研究栽培方法,遂购新花试植,至庚申之变,尽遭蹂躏一无所有,心中怅然久之,是避居沪上,见有兰花即购买,得名老种兰五本蕙七本,逐年购买,积佳种极多,于光绪二年着有《兰言述略》四卷,阐述花品,花性,种类,培养等八项,都是经验之谈。”《兰言述略》中是应当有“申顶”的记载的,请看:“上顶梅外三瓣紧边,圆头收根,大软深观音兜捧心,分窠,大刘海舌,飞肩,干细。同治七年,出上海复兴船行,有山客以粗蕙嫌出售与袁姓。其花式如关顶,不过绿赤大小之分,上海即有绿梅,当以为顶,故名上顶。又名申顶。”上海简称为“申”。“申顶”的蕊形应属“五门八式”巧种门中“蜈蚣箝式”,“蜈蚣箝式”是巧种门中第一式,可算得最好的一种,只是出好品的概率能低一些。“蜈蚣箝式”——“开紧边、厚肉、合背硬捧心,小舌梅者居多;分窠,大舌仙者少;软者即分窠大舌梅。”这“五门八式”主要指蕙花小排铃头形,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小花蕊头形,“蜈蚣箝”是指两个副瓣的形状象蜈蚣口器左右的一对螯一般形态,也有人解释如同钳钩一样搭住主瓣。花苞绽放后,如果瓣缘紧边,瓣肉也厚,捧瓣分头合背、舌小的梅瓣多一些;五瓣分窠、大舌的水仙瓣要少一些;如果捧为软兜捧心,五瓣分窠,也能开出舌头较大的梅瓣花来。“此推品之第一。”我这样的解释也不知能否得到兰友们的理解,再结合实际情况进行观察,便会有更深一层理解。“申顶”蕊形与“关顶”有相似之处,故花品“三瓣、兜、舌均如关顶,”仅仅颜色碧绿与“关顶”有差异。
只是此花骨力欠佳,难及“关顶”。尽管如此,《中国兰艺三百问》仍然认为“论花品当在关顶之上。”关于此蕙的详细情况,除沈氏《兰花》、诸友仁《兰花》以外,各兰着均有细致介绍。我也没有必要去复述了。但我终究还有疑问,从《兰蕙小史》所留黑白照上看,外三瓣怎么看也看不出哪儿能赶上“关顶”。《续兰蕙同心录》、《佚名兰蕙图谱》也都有白描图一帧,看起来象似“关顶”,但终究是手描图。这里面便有了一个品种存世问题,没了实品,比较便无从谈起。关于此品是否存世呢?一直到60年代国内一直有此品栽培记载,以后便消声匿迹。日本出版的《九华兰铭品集》上没有此品记载;《兰华谱》上记载了此品;1992年“全日本东洋兰连合会”中所列出的品级里,有此种的列入。难怪《中国兰艺三百问》中说,日本有此种,近年己引归了。我记得陈少敏先生的兰蕙报价单中曾列入此品,后来销售己空。近闻上海等地兰友有此种,不知复花了没有?
7、绿蕙官种水仙“培仙”
8、绿蕙官种水仙“翠鸾”
按照《兰蕙小史》记载的顺序,此处应是“蕙旧传名种”“培仙”的位置,而“翠鸾”属于“绿蕙新种”,排在后面。我将两品并列,是由于后人对此二品记载和认定上的瓜葛,故放在一起比照、梳理也许更切妥一些。
《兰蕙小史》:“培仙清光绪甲申,上海孙培先出,官种水仙。轻蚕蛾兜,大头荷形,留海舌,红点鲜明,舌较一品约大五分之一。”记载最早的当然应当属《兰蕙同心录》,除《兰蕙小史》的记载以外,还有:“软捧微兜,大头荷形,阔刘海舌,红点鲜明。草十余筒,新昌客宝山篓出,今送与道署蒋洲平先生。此花从林翰之老友处取”。
《兰蕙小史》:“翠鸾三瓣长脚圆头,平边,软浅兜捧心,大圆舌,平肩,细干,官种水仙之佳者。苏州名后荡字。杭州惟九峰阁植一本。”从《兰蕙小史》的花品记载来看,“培仙”与“翠鸾”应该是两个品种,虽然它们有共同点,但相似不等于就是。《兰华谱》及后来的《绍兴兰文化》的记载与《兰蕙小史》基本相同;五十年代以后所出的兰着将两个品种归为一种,王叔平的《五十年艺兰经验谈》、《佚名兰蕙图谱》都认为“培仙”即“翠鸾”。《乃安居笔谈》虽然将两品种单列出来,也仍然认为“翠鸾”“苏州名后荡字。此品种或云即是培仙。”最终还是归到一起去了;八十年代以后所出的兰着中,沈渊如《兰花》、《中国兰艺三百问》、《兰蕙宝鉴》不再提“翠鸾”或者“后荡字”了,仅记了“培仙”一品;而《江浙兰蕙》根本就没有“培仙”与“翠鸾”的记载。兰着上这种记载的混乱,实在令人头痛。假如是按照有便记,没有便不记的原则,似乎有道理,但是事情显然不是如此简单。我们还是从花品记载的角度去对照分析吧。先说它们的共同点,其一,“培仙”与“翠鸾”都是绿蕙官种水仙,先说说什么叫官种水仙吧。蕙花至小排铃,其蕊形有五门,分八式,也就是通常说的“五门八式”前面曾提到巧种门中的“蜈蚣箝式”、“小平切式”、“大平切式”,官种门即捧瓣有白边浅兜,俗称“滑口”水仙。称其为杏仁形:花蕾形似杏仁,此类形式多开阔瓣宽边水仙,捧瓣有微白边浅兜(蒲扇捧),舌瓣短圆如春兰舌瓣。我们的艺兰先人们对这种官种水仙一直是推崇备至的,朱克柔在《第一香笔记》中说:“蕙花中以官种水仙为贵,花头极大则肩平,较之寻常水仙,迥然不同,凡白捧心上起油灰,兼有深兜,花大如杯者,即为官种水仙。”这种极其相似的蕊形,导至了花形的总体相似;其二,“培仙”的外瓣是“大头荷形”,“翠鸾”的外瓣是“长脚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