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字“是蕙花老八种之一。其叶姿雄伟若”程梅“,颜色更翠;花葶粗而高出架,红簪绿花,肩平拱抱,圆头;半硬捧心,捧前似有指形,如手执”朝板“,”执圭舌“红斑鲜艳。花品极佳,丰姿独绝,称其赤蕙之”元“,是难得的珍品。”元字“的舌历来被称为蕙花中”执圭舌“的典范。所谓的”执圭“舌形其实也是一种形体的借助,这里面所说的”圭“,古时又称”笏“,也称玉板、朝板,此物按照《释名》的解释为”笏,忽也。君有教命,有所启白,则书其上,备忽忘也。“大臣们上朝面君陈事用的,后来道教也用于礼仪中。”执圭舌“的形状为长方形舌(中间略窄),斜下平出不卷,舌端纯尖(如同三角刃一般)。按照《兰蕙同心录》的记载:”小蕊头形见沈沛霖注小三并门“,这里面便出现了一个很有争议的问题,”元字“是应当归进”梅瓣“?还是应当归进”水仙瓣“中去?这实在是一件值得探讨的事情。 认为”元字“应归入”梅瓣“的有《兰蕙同心录》。许霁楼认为小蕊头形,应归入萧山沈沛霖”蕙蕊头形八法“中”梅瓣门“,”小三并头形“便是其中一种。沈沛霖在”小三并头形“中说:”开重紧边五瓣梅。软蚕蛾捧心或挖耳捧,大如意舌。梅门精品。“沈渊如也认为是”梅瓣“花,他在《兰花》中将”元字“列入”赤壳类绿花梅瓣“。《兰苑记事》中载朱晓阳”苏州挖掘和选出的老种名品一览表“中称”元字“”赤壳类绿花梅瓣“,《韶兴兰文化》认为此种是”梅瓣“;略晚于《兰蕙同心录》的《兰言述略》将其列入”赤水仙“中,直接称其为”元字仙“,《中国兰艺三百问》认为”元字“花蕊头形为大平切,称其为”赤蕙水仙“,《江浙兰蕙》认为是”赤蕙大荷形水仙“;而吴恩元、王叔平、顾树启、诸友仁、冯如梅等艺兰大家们,没说”元字“是梅还是仙,称其为”赤蕙“中的名品。如此说来,似乎有点混乱,其实不然。这牵扯到一个兰花分类问题。古代的艺兰大师们对春兰蕙花除了按照瓣型的标准,同时也按照苞片的颜色统一分类,用这种方法将细花从行花中区别开来后进行归类。尤其在蕙花当中,由于一茎多花的本身的特点,所以在蕙花中,可以在区分的壳色后加瓣型;也可以以壳色进行细花直接归类,不必称瓣型。假如我们抛开壳色,单独以瓣型来品论”元字“,那么”元字“倒底是梅还是仙呢?按照《兰蕙小史》中论述:”外三瓣短圆,捧心起兜,而舌硬不舒者谓之梅。外三瓣起尖,捧心有兜,而舌下垂者谓之水仙。“”元字“从捧瓣来说,是完全具体”梅瓣“花的特点,关健在于舌,”梅瓣“花对舌的要求是”舌硬不舒“,这里所说的”舒“是舒展、长短的概念,”执圭舌“是长方形前端钝尖的舌,似乎达不到梅瓣花这种舌瓣”不舒“的要求,再加上外瓣虽然圆头,但是脚略长一点,便将”元字“归进水仙瓣中去了。那么为什么另一些艺兰大师,却认为”元字“是梅瓣花呢?这其中有几种原因,其一,”元字“从瓣型的角度来说,确实是介乎于”梅瓣“与”水仙瓣“的中间类型,每个人对瓣型花标准认定的不同,归类便产生偏差,”元字“是标准的”执圭舌“,舌硬,斜出不卷,从蕙花普遍的舌的长短和宽度来看,”执圭舌“不该列入长舌的范畴;其二,兰艺历史中对瓣型的要求不同,尤其体现在舌上,虽然总体上要求梅瓣花的舌瓣短圆,例如如意舌、留海舌、小圆舌,但是大圆舌及其他舌型也存在于传统品种的梅瓣花之中,这也是我们常常在古谱中所能看到的”大舌梅“这种提法。传统的蕙花梅瓣中舌瓣下宕或微有后卷的现象也存在,如此相比较,”执圭舌“出现在梅瓣花中也是正常的;其三,从外瓣来看,《兰蕙小史》说”元字“”三瓣短圆“,从今年蕙花展的图片来看,”元字“确实具备这种开品。但是我们从这几年所出的兰花图片上看,”元字“的两个侧萼长脚的多,甚至瓣端圆头不明显,这就给”元字“认定为梅瓣带来困难,归进”水仙瓣“也是依据之一。其实《兰蕙小史》上讲的很明白”开花时浇水则走长“,这还是培植的问题,培植的方法是要影响兰花开品的,这不该作为瓣型认定的依据。总之,我比较认定”元字“是梅瓣花这种看法。这也许是尊重历史的习惯和瓣型综合认定的感觉吧。对古瓣型习惯的认识必然影响着后辈的艺兰人,虽然瓣型学说在不断地发展变化着,但是脱离不开继承这个最起码的基础。因此,在”元字“的瓣型区别上,有人完全站在继承的角度,而有人站在发展的角度上去区分。断言孰是孰非,争之无益。随着瓣型学说的进一步发展,瓣型的区分将更细致,更明了、更简单。什么”大三并“、”小三并“、”大平切“、”小平切“现在少有人提及,只重结果的”梅、荷、仙、素、奇“,便如同瞎子摸象一般。我个人的观念难能更改,发展是离不开继承的。没有继承,发展便是一句空话。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学习祖宗留下的遗产,只是不要墨守成规。绿、赤蕙的这种简单的分类,虽然从瓣型上看来模糊,但是却非常适用于一茎多花的蕙花。
至于《兰蕙同心录》中说的”元字“小蕙头形是”小三并门“,而《中国兰艺三百问》说是”大平切“式,这如同老式的计量单位”一斤等于十六两“与现在的”一公斤等于一千克“一样,是需要认真加以换算后,才知孰是孰非的。这只有留待以后去做了。对于蕙花的头形,应当说仅仅是一种概率,一种经验的综合,它是帮助我们去认识蕊形取与不取的最起码的凭证。通过这张”凭证“,登上选取蕙花珍品的”自由王国“中去。袁世俊曾经说过:”凡兰蕙有外见之相者,必出佳蕊,不致失望,惟求上品,则百中之一耳。“
我将《兰蕙同心录》中”元字“后附诗录下:
红裆翠袖步潘妃,空谷芳音赏识稀;
不是灵根珍席上,荣名那夺锦标归。
14、赤蕙”关顶“
《兰蕙小史》:”亦名万和梅。前清中叶出浒关万和酒肆。三瓣短圆,分窠青豆壳捧心,大圆舌,粗长干,平肩。开花时盆口太湿,则兜头皆胀破。“”关顶“的选育时间,《兰蕙小史》所说”前清中叶“的面似乎大了些;比这个记载更模糊的是《兰蕙同心录》:”老种赤蕙也。国初出浒关万和酒肆,故一名万和。五瓣短圆,观音兜捧,大铺舌。蕊出大平切门。惜色稍次,能于阴处复花,似能绿些。此样未能十是,若花起发,更圆厚阔大矣。“许霁楼说的”国初“当然说的是清朝初了;还是袁世俊说得范围小一些:”关顶梅五瓣短圆,分窠青壳头捧,大圆舌,粗长干,平肩,乾隆时出浒关万和酒店,又名万和,目下多。“这里说的更具体了些,”乾隆时出“,现在大部分兰书也都引用了这种说法。”浒关“这个小地方在蕙花史上真该占有一席之地,除了”关顶“、”元字“以外,曾选育出很多铭品来,尽管这些品种己经失传,例如:”桥字“、”岳字“、”六圆“、”赤六圆“等。”万和酒肆“可能己被灯红酒绿的豪华酒店所淹没,但是”万和梅“这个响亮的名子,将永远流传下去。”关顶“的花品,各兰着记载不尽相同,外三瓣短圆,这一点无争议,关于它的捧心,《兰蕙小史》与《兰言述略》基本相同:”青豆壳捧“;《兰蕙同心录》说是”观音兜捧“。”青豆壳捧“中的青字是指捧的颜色,豆壳捧是指捧的前端较厚,形成一种较圆的兜状,类似于蚕豆壳前端外隆而内凹的形态。有人说是稻地埂上种的青豆豆荚或末成熟的大豆(青豆)豆荚,这样的解释过于牵强。”关顶“的捧的形态用”蚕豆荚“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了。”观音兜捧“是借助于观音菩萨帽沿的形态,”观音兜捧“的兜薄而略长一些。《兰蕙同心录》对”关顶“的捧用”观音兜捧“来认定是难能让人理解的。”关顶“的舌应是”大圆舌“,而《兰蕙同心录》认为是”大铺舌“,”大铺舌“明显长于”大圆舌“,而且呈下拖的状态。《兰蕙同心录》对于”关顶“捧与舌的认识,我想主要受了萧山沈沛霖蕙蕊”头形八法“的影响,”大平切头形“是”开平边五瓣水仙梅,阔观音兜捧,大圆铺舌,五瓣胖圆。八形中之首领也。“归于”官种水仙门“里。通过蕙花的蕙形去判断瓣型,应当说是非常有效的一种方法,但并不是绝对的,外观同样的蕊形,微小的差别和变化都会影响到瓣型的不同和部分的差别。这也正是”夏拐子“令人头痛的原因。《兰蕙同心录》认为”关顶“的头形是”大平切头形“,是”八形中“最佳头型,那当然应当是”观音兜捧“、”大铺舌“,开出”平边五瓣水仙梅“。如上,仅是我个人的一种分析,但愿能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关顶“的外三瓣短而圆头,收根极好,这在蕙花细花中也是极少见的。”关顶“的三瓣质厚,肩平,大圆舌与捧的构成得体,花期盆湿捧端易开裂,这是应当注意的地方。颜色偏红、干粗是不足之处。兰人论花,是很注重花色的,尚有:”尤以嫩绿为第一,老绿为第二,黄绿色次之,赤绿色更次。凡属赤花,总以色糯者为上品,色泽昏暗而泛紫色者为下品。“”关顶“的颜色确实有些红赤,《兰蕙同心录》中说”能于阴处复花,似能绿些“。当然,同样的花品当然是”绿蕙“要高于”赤蕙“,这种观念一直影响到我们现代的艺兰人;”关顶“的花茎若按照”灯草梗“来要求,也略显粗了一些。不过这些不足,仅能说是美中不足,不影响”关顶“作为”老八种“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