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简夕,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很久很久的梦,久到她以为,生病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梦。
只是……
天离拿着一张账单进来的时候,简夕正在对一切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睡了很久?
“简夕姐,你醒了?”天离走过来,放下一对被子问:“要不要喝水?”
简夕点点头,她着才慢慢想起,她晕倒了,在酒吧的歌台上。所以……
“你不应该骗我们的!”天离放下水杯,把简夕扶起来,她这才看到,天离的脸上,尽是泪痕。“至少……我们不会让你那么辛苦,简夕姐……这次,你一定要好好治疗。”
“对不起……”简夕喝了一口水,说不出的难过,这一次回来,身体已经更加的差了,偏偏她还没有见到格一川,你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只能在这里等死?走完生命的尽头?
“柏安今天来酒吧找你,我们还是说……你回老家了……”天离坐下来,拉着简夕的胡搜说,“简夕姐……你想不想回家?真的回老家?”
简夕摇摇头:“我想出去走走……散散步……”
“不可以……外面有一点凉,等下吧……等下才子哥他们来了,我们一起玩……”天离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的说。
天空是灰蒙蒙的,空气中混杂着汽车尾气的味道,中国现代化大都市A市的大街上的人行道上流淌着黑压压的人群,高速公路上是川流不息的汽车,十字路口处,有着一大群人表情浮躁的等候着红绿灯。
浮躁,是这个现代化的大都市中的人们的脸上,拥有的共同表情。
来来往往的,穿着各色衣服的行人,他们都在为生活奔波着,为了结婚,为了房子,为了车子,为了孩子,为了家中的父母,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在拼命的工作,拼命的挣钱,拼命的透支着一切可以透支的资源。
是谁说的,想哭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了。
刚才检查后,一声跟天离的全过程,她都躲在一边悄悄地听到了,她看到了天离和一声都说得很无奈,对检查结果都很失望。简夕忍着心头的酸痛,缓步走会病房里,在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终是忍不住,捂着脸痛哭了起来。也许心里难过的时候,哭是最好的发泄的办法。眼泪有时候是忍不住的,就好像爱一个人,是不受理智控制的那样。
简夕一边伤心地哭着,一边回忆着一幕幕的往事。
简夕独自在角落里哭了好久,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下来,才顶着红肿的眼睛出了厕所。自言自语的说着:“如果来世我又遇上了你,格一川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认识别的女人?可不可以不要到处去找我,我会来到你的身边……”
来世的约定,这是一个多么的无奈,多么的凄美的约定。也许有来世,也许这一世错过了便是永远的错过了,谁知道呢。
才子他们来的时候,总是拿着很多营养品,像是来看望老年人。
简夕看着那些核桃粉什么的,难过又搞笑:“我是老奶奶吗?为什么给我拿这些……”
“那看看你想吃什么?”才子放下东西说:“天离直说你想吃烧烤!这个……”说着拿出来一个饭盒装的烧烤盒子,看上去香得简夕只想扑上去猛吃,只是无奈力气不足。
“那个酒吧就是在坑爹!”是猪八和小v在外面的声音。
“呸!我明儿再去找个!说什么自己是最高价的!狗屎玩意儿!”
简夕听了,脸都变了色,才子这才气得不得了的跑出去,外面的猪八和小v才没有了声音。他们不是故意说给简夕听得,这个谁都知道,只是简夕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们又要卖掉酒吧虫了,在试图不用廉价的方式。
“简夕姐,你别多想!”天离灯了一眼走进来的小v说:“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你……”
“不要卖!”简夕冷冷的打断她说:“我叫简子俊给我打钱过来!你们不要卖……”
酒吧虫没有卖,但是为了更多的钱,才子和猪八去了别家酒吧唱歌,小v和天离在酒吧虫里面,像是等死一样的拖着。
时间仍在一日日的流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每个人都有着自己震慑人心的故事,人生本来就是一个故事一场戏罢了。只有身处其中才明白其中的滋味……
<格一川的故事>
我去过一个酒吧虫开过演唱会的地方,是一所不算小的大学,我去做过一段时间交换生,然后实习去过一些小学,宣传还有教育。
这所负责的一所小学,只有一二三三个年级,我辅导二三年级的数学和英语,还有所有年级的体育和音乐课。
每个年级一个班,每个班,二十几个学生。
学校里只有一台破旧的风琴,所以,孩子们的音乐课是一起上的。
虽然以前的音乐课都由五音不全的老校长兼任,但是每一节课,仍然是他们的节日。
我带去了才子赔给我的吉他,我是为了简夕,才学会的弹吉他,我走过很多地方,带着它磕磕碰碰,好几次都粉身碎骨,我还是想要把它医活,耗尽了我好几次的生活费,它终于活了过来,虽然有点苟延残喘的味道。尽管声音已经不再清澈,好几个音居然会莫名其妙地跑掉,就像一个缺牙的人说话漏风;我最忠实的伙伴,它和我一样,也是伤痕累累,提前老化。
但是那些孩子们并不在乎。第一届音乐课,我教他们唱《明天会更好》,孩子们扯着嗓子,唱得很响,很齐。
轻轻敲击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我的眼睛
……
干净而羞怯的童音,让我的心慢慢回归纯静。
他们是一些拙于言辞的孩子,只有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对我的喜欢和尊敬。
每一次下课,我会让两个唱得最好的小孩来玩玩我的吉他。他们先是胆怯地伸出小手轻轻拨几下琴弦,然后胆子慢慢大起来,会模仿我的样子哼哼唱唱,笑逐颜开。
我的小屋在学校旁边,边上就是村民的菜园,每次我回家,如果碰到正在侍弄菜地的学生家长,一定会拔几棵菜让我带回去。
肥料的气味,水渠的气味,泥土的涩味,风吹过蔬菜叶子的喧哗,终于,慢慢使我不再那么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