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总说要走,你肯定不想走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
“你自己想。不懂?我发现你买烟总是些废话,你看上了那卖烟的妞了,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
“恩,我喜欢,你不喜欢?”一句话又把我问傻了,说不喜欢是假的,我也喜欢多看她一眼,说不喜欢也是假的,反正骗不了自己。但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喜欢她,也许是因为她话不多总觉得很可爱。
浩东是真的喜欢她,我也喜欢,到底爱和喜欢有什么区别呢?如果叫我娶她我肯定也娶她,对于我来说区分爱和喜欢没什么太大的意思,想想也只是一些很无聊的给出一些无聊的定义。
那次闹了矛盾后,大家和我们两个就远了,我们毕竟是新人,得罪了一个人就是得罪了大家,感觉气氛有点压抑我就开始责备他太意气用事,可本来我们应该在同一条战壕上。浩东不买帐,我也肯定不可能低声下气的。事后因为浩东说话很有底气,加上他那高度和身板,所以他们很少有人对我们不客气。但那被揣的家伙总是想找事,也不识抬举。浩东吃饭的时候和他打招呼,他却做鬼脸,哭不哭笑不笑的。吃完饭我就骂程浩东犯贱。
当我们工作很不爽的时候,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那个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母亲终于成了天使,在上面可别再劳累了,我想象她穿着洁白的衣服,浑身闪着柔和的光芒,有洁白的鸽子和她们在一起,她们在太阳底下欢快的跳着,远离这罪恶的生活和丑陋的世界。人走了之后就会成为一颗星,那才会有机会永远的存在这个宇宙中,那就让老妈变成一颗星,一直闪耀在星际。
母亲远去的日子时间都好象停滞了,过的格外慢,想痛苦的哭一厂表达对母亲的感情,但怎么也哭不出来,我想走了就走了,早晚都会有走的那一天,哭还有个什么用,可惜我还没有出人头地,也没有能够结婚,母亲没有完成最重要的任务就离开了,也却成了我最大的失败。虽然没有和她认真的说几次话,但她应该有个完整的人生,可现在她只有一半,然后只有在上面看到我完成我的使命。我没有想人生会有这个突变,这简直叫我对这个世界绝望的!我算是明白了死亡,人这辈子得抓紧活,说不定哪天就呜呼了!也总是听惯了那么多周围死亡的消息,从来就是感叹一声,有的时候也懒的感叹,而今天身边的一个亲人不见了却感到生命的唐突,生命显的太没有基础感,生命的开始就是不公平的,算卦他娘的都不可能算到这么一种地步!没想到她的生命结束的是这样快,在过两年我们家就会好起来,一家三口人在奋斗,难道还用怀疑美好的未来吗!但这人命不长总怨不的什么,长短都是天注定。母亲注定不会享福的。其实死亡这玩意也好理解,来来往往不过都是一场戏,当完全投入了角色有没有人看倒不是太重要的事情,演完后该走就走了。不管是身价千万还是活的简单都得听“总导演”的,“导演”说谢幕就得谢幕。唯一可惜的是,有的人幸福活了一辈子,有的人没来的急看见幸福长的什么样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匆匆忙忙的,比如我可怜的母亲!
回家后看到老爸突然感到他老了,老了很多很多!终于想起了那句话: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吵了这么多年,但他们却彼此依靠的,现在他的依靠不在了,他的精神开始低迷。一向寡言的父亲现在更加沉默。母亲的叨叨都成了他生命不能或缺的东西。现在突然没有吵着要和他离婚的人了,生活好象变的不完整,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吵架能使生活变的丰满。老爸也是多么的幸运,苦也好累也好,还是有个女人跟了他一辈子,任劳任怨的一辈子。
回家折腾了一阵子,也哭的眼睛发肿,生活开始和我格格不入,突然丧失目的的生活让人痛苦。铁着心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月,勉强送完了“三七”和“五七”。一觉醒来太阳都西边去了,早起来也没事干,出去也没劲。看电视也看烦了,晚上老爸还是不肯回来吃饭,十次有九次不回家,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试着锻炼一下我的厨艺,但后来我也懒的做了。母亲一走,老爸离我越来越远,一个家庭没有女人也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从早到晚我就不说话,他也很少问什么。母亲在的时候还有人叨叨。马扎坏了,就喊着老爸买点绳子连连;下雨门口就象养鱼似的,所以一到下雨就抱怨,一晴天就推着他找水泥石子整整。看似这些微不足道的生活的小场景,今天感觉却那么真实。一个家庭的生活不在于大气,而在于一家人怎么过日子。而现在的日子才真正的没法过了!
母亲走了,我却还要努力的活着,活就要活出个人样!
我第一次去找浩东的时候,他说他还没有在家呆够。我当时不理解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恋家呢!他还找理由说早回去了那一群家伙气也不一定消了,回去的晚点会稍微好点。我能再说什么呢,既然他不愿意早回去,那我也没办法,能熬一天算一天。但这一熬却熬出了事,还特么的进去蹲了两天。
回家后有个县城哥们定亲成功了,他很高兴的邀请我们几个关系比较铁去酒店吃饭,有吃的当然去,来者不拒。因为当时家里来人看望我老爸,我自然不能走的太早,那样太没礼貌会遭他们鄙视的,所以我就陪了一会。但他们死活就是不走了,大有吃中午饭的意思,他们专门来我家探望,我又不好意思说有事就走开,只有陪者笑脸和他们说话。但是最后老爸要去饭店要点现成的时候,他们又没有留下,差不多十一点多的时候就滚蛋了。我那个叫火,我都想冒火了!你他妈走就早走,不走就留下吃饭。让主人琢磨不定的客人最让人头疼。他们一走我就骑上母亲的电动车,骑上用了还不到两年的电动车,冲酒店就奔。我也不管什么红绿灯,对我来说就是摆设,只要车不是太多,看见红灯往前冲就行了。红灯还没走完,我就把电动拧到最底,走了一点一两车冲我飞来,快到了马路中间我看实在穿不过去了,所以抓紧刹车,停在了一边。那车标志以前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车,只是看起来挺华丽。那车蹿过去后突然停下了,车窗摇下来,一个光头伸出来,冲我吼了一句:“急着找妓做爱吗!眼瞎了?”
“我急着去干你妈!”接着从车里走出三个人,个个面露凶像,那个光头好象还很壮的样子,三个人把我一围,就挡住了阳光。不过还是那句话,老子谁也不怕。“哥们刚才说什么?”
“那你们刚才说什么。”
“我现在问你刚才说什么,敢不敢再重复一遍?”
“我没说什么。”
“我刚才问你是不是急着去找妓?要不我给你介绍个。”
“别碰我,最好别惹恼我。”
“好吓人!你吓死我了。你不是干我妈?你干啊。那光头捣了我一拳。”打!一个念头上来,我也不管人多人少了,接着和他们干起来。那次我吃亏了,一辆巡查警车过去了我们才停手。四个人都进了派出所。最后怎么收拾的他们我不知道,我倒是在里面痛苦的“反省”了两天,幸亏没有罚钱,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那次打架打的我牙齿有点松动,下巴也疼了很长时间,至于怎么处理他们我也无所谓了。蹲了两天我就明白了浩东说的那些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代表正义,只有自己努力,有了本领才能保护好自己。人活着就要一口气,对我来说挣不到那口气我就宁愿死。人活的越来越有钱,所以禽兽越来越多。那不是我第一次被骂,因为我骑车总是不长眼睛,在路上被骂也就正常了。但是,那次是被骂的最恼火的一次。本来没想还口,可光头我不骂有丧天理,剃了个光头就想代表太阳呢!那一次打的我很不爽,出来之后我就去买了两个哑铃一个臂力棒,我要变的强壮起来。那几天在家里我不干什么事情,早上五点多我就起床跑步,回家不停的举哑铃,我开始拼命的锻炼身体。每天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后来我又在屋里掉了个沙袋,一天到头的不停的打,打的手出淤血。渐渐的把自信心找来回来,胳膊也越来越有劲,真想回去再和他们干一架,直接把他们的牙齿打掉!
当我去找浩东的时候,他母亲却喘的厉害住了院,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为什么人活着每天都这么多事!我又买了些东西去看他母亲。看一眼心里都感到心痛,我也真是可怜她!躺在病床上好象只剩下呼吸了,人瘦的脸上只有两边的颧骨。大概这些日子浩东心情也不好,周六晚上八点多了他打电话叫我陪他喝酒。我没办法,八点多我就骑着电动车去医院找他,然后我们找了个快餐店无聊的喝酒。再好好的看看他好象也瘦了些。开始都没什么话说,我也不敢问他母亲病怎么样了,既然只叫我陪他喝酒,那我就陪他喝酒就是了,最好嘴还是安静点。“要不我替你陪几天,你先休息下。”说这些话也算是客套话,但我又真想替他陪床,看他样子也累了。“不用,你的任务是陪我喝酒。”说完他又摆了摆手,“一切放心,没问题!一切没问题!”
“我说真的,你这么累,兄弟我替你看几天怎么了!”
“兄弟心意我领了。我也和你说真的,没有问题,我能顶住。”沉默了一会,他又说,“不用可怜我,这就是我的命,自己的命自己来承受。”
“你这叫什么话!”
“你知道什么叫命吗?”
“我不信命。”
“信不信都好,我只和你说这么一句话,自己的命自己承受,不明白你自己琢磨吧。”
“我你一下怎么了!”
“不用!”他冲我吼了一句,我气的又不知道说什么,很快他有冷静下来,“真的不用。”
一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感觉进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一年村里修路,总共六条路就修了两条,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有修下去。一下雨其余的那四条路就会让人想起万里长征,“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的话以前是很流行的,当我上学喊累的时候母亲就冲我喊这句话的。为这六条路村里发动我们老实的乡亲们捐过一次款,十块,五十,一百,多少都有。虽然是自动捐,没有强迫,但还是有乡亲暴粗口骂村委。中国人能忍,都是教导“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你妈!你不管我也不管,所以大家最后都明哲保身,不管归不管,肚子里气的冒火。路不修是大家的损失,可就是没人出来维护自己的利益的。当第二次要求捐钱的时候大家都恼了,看来人的忍耐限度是有限的。第二次捐钱没人捐,大家都等着把村委揍一顿。村委却发了狠话:要是再有人嘴不干净就剁了他的舌头。狠话不久后浩东找我,“捐了钱不修路,敢不敢替村里出口恶气。”
“你说怎么个出法。”
“找几个伙计揍他们一顿。”
“行不行,这和咱们扯上了什么关系。”
“你敢不敢。”
“这不是不敢的问题,咱们没理由。”
“你越来越胆小!”
“好!你这么说了,我可以帮忙,闹大了你负责!我可不管。”
上午十点左右我们喊了几个铁哥们闯进村委办公大院,一块吼了两句,村长支书会计以及闲杂人等全部出去了,很快门口就集中了一批人,好象看电影一样,但这比看电影有意思多了,他娘的还不用拿钱。村长长的挺瘦弱,不过生活作风有问题,平时很风流,他老婆也看的开,不哭也不闹,在家里有吃有喝的,日子过的滋润,身子养的很丰满。村长有一双很有特色迷人的小眼睛,每次看到的时候总感觉他的脑子还在旋转着出着什么鬼主意,估计他睡觉的时候脑子都象心脏一样停不下。
看着我们来者不善,村长就眯起眼睛笑,这一眯眼睛就没了。“自己人有什么事好说,你看这大动干戈的!”支书就是个废物,躲在村长的屁股后面,屁也不敢放。“咱们开门见山的说,村里捐了钱为什么还不修路。”
“嘿嘿,这不是钱不够吗。正在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