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什么!现在我们都年轻,以前你还整天叨叨说在家里呆够了,现在可以出去了你又怕远。你去不去?”
  “那你走了你妈怎么办?”
  “这你放心,有我姐和我爸照顾。我就问你到底去不去,咱们出去一起闯。”
  “去,怎们一起闯!”为了感激他对我的信任,我也不想考虑那么多了,反正我爸不会管,我妈我就不用怕了,出去或许真能遇见发展的机会。“一大早就为里这事?”
  “哼,也为了让你锻炼一下。”
  我回家走了一趟,主要是向家里汇报一下我下步的行踪,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我说出来之后我爸没什么意见我妈却不愿意了,“这么远你出去干什么,呆在家里干点就行了,过两年就结婚了,我和你爸就放心了。你要是没钱叫你爸给你添点把房子装修下,这结婚说快也快,转眼就快了。”
  “叫我结婚干什么,整天吵架吗?我什么时候结婚你们也不用管,你们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你不结婚我们就是个心病,结婚我就算完成了任务,以后我们就只给你哄孩子了。”
  “反正最近几年我不结婚,也不用找人给我介绍,要结婚你去结就是了。”我就不理解为什么非逼着我结婚,我想不明白结婚那么早有意思么?二十四五岁生个孩子就她妈的整天哄孩子去吧,什么也别干了。我就是汇报下,不管同意不同意我都得去天津,换一个新鲜的环境,找点生活的乐趣。
  很快到了年底,浩东教我总结这一年的经验。我问:“你哪来的这么多事,年龄不大吧事情到不少!”
  “我教你过完一年就要总结一下经验,这叫总做总结,虽然你我都是自由人,但是明白和你说你要是想进步的话,你不妨试一试。我不会害你,它能帮助你了解自己,帮助看清你所做的工作。”
  “我自己干的什么事情我自己都清楚。”
  “这你又外行了,总结经验是叫你学会反省,思考一下,我问下你昨天中午吃的什么饭?”
  “昨天中午?这个想不清了。”
  “那你前天中午吃的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和你自己有关系。比如说你前天中午吃的胡萝卜,今天中午尽量不要吃胡萝卜了,因为它所含的营养你不用每天都补充。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你能明白。”
  “你这家伙我看不懂你了,我真是低估你了。为什么你说话总是这么有道理呢!不对我听你一解释就感觉它是真理了。我现在只有佩服你。”
  “我感觉你这样的人不是那么容易佩服人的。”
  “你看的很明白,我是不那么容易佩服一个人,但你不一样,我已经把你看的很高了。”
  “谢谢。”
  “但我这人不是那种习惯总结过去的人,过逍遥日子过习惯了,日子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总结什么。”
  想想这快结束的一年,除了挣到九千来块钱,其它的也没得到什么。即没有财富的秘诀也没有讨到老婆,除了程浩东这个朋友也没有其他可以信靠的住的。至于人际关系我也无所谓,看的顺眼的我就多说一句话,看的不顺眼的就少说或不说。我想年前请他吃顿饭,还他这四千块钱。饭是吃了,但这四千无论如何都肯拿,我家的事情好村子里多少都知道点,“你家里我知道,前几年欠好多债的,现在稍微好转了,我家穷点但没欠什么钱,再说我爸我姐都干着,你不用担心。我还没问问你妈动了手术今年恢复的怎么样。”
  “托福!恢复的还可以,没有什么反常。”
  “那不就好了吗。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你确定家人不反对你去天津?”
  “都不反对,反正我现在也有时间,先干它两年,不行的话我就回来,修车厂不景气我就去饭店当厨师,反正我也会两手,不怕挣不到饭吃。”
  转眼年一过又到了真正离开家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心里总是用股辛酸的感觉。活在这片土地上活的久了也没有什么,但离开的时候总是舍不得,这就是人的感情!在身边的时候从来不会注意,离开的时候又担心会永远的丢掉了它。养我这么多年的故土现在我就要离开了,去寻找另一片新的天地,呼吸着他乡的空气,去面对另一群我从没见过的人。想不到我对家的感情也这样的深厚,总认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能够面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没有什么可以推毁内心的堡垒,但现在又感受到了自己的脆弱,或许这是一个好的征兆,我想人不能没有脆弱的时候,没有脆弱了怎么能那么强烈的感受亲情爱情和友情呢?简单的收拾了两包行李,带了两千快钱,开始闯新的天地。
  上午十点发的车,下午四点多才到的,到了就被他们管事的领到了他提前给们租的房子,简单的寒暄了下,我们就抓紧收拾床铺,六点多全准备停当的时候天就黑了,我知道他们有工作餐,我就叫着他去吃饭,“吃什么工作餐!大锅饭肯定不咋的,今天不吃大锅饭,这么累,咱们去吃点好的。”
  “我认为我败家,你比我还败家。”
  “反正不是一次了,再败一次也无所谓。”于是我们随便找了个餐馆,稍微吃了一点,冷冷的天气,暗淡的灯光,陌生的环境,还有明天无聊的工作,吃的一点也没心情。程浩东就知道拿着茶碗不停的喝茶叶,眼中很失落很疲惫。没有人接待也没人来问寒问暖。“明天拜访一下你同学的叔叔?”
  “拜访什么!咱们来是干活的,你以为来是套关系的。”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他冲我发点火我就不和他计较了。过了好长时间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那今天晚上哪儿玩呢。”
  “回家睡觉吧!都累了。”
  “睡觉多没意思,好不容易来了。”
  “明天你就回家吗?以后玩有的是时间玩!想玩你自己玩去吧。反正我先和你打个招呼。明天很累,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那么多,累不累我也没放在心上,那天晚上依旧照我的习惯,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在家里没有看完的《书剑恩仇录》。
  第二天我们俩卸下了两吨钢材我就趴下了,再多干一点我就会永远趴下了。
  “感觉酒店里好还是这里好?”
  “各有各的好处,这里八个小时给我两千二,我表示很知足,酒店里舒服些,但是能多赚钱我还是愿意多赚钱。酒店有时候还是心累,不过这里就是体力活。我还是愿意干点体力活,干完活就没事了。”
  “有点理论高度,你分析的很正确。”
  和浩东说完这些话,我就想“打道回府”,想想明天工作的疯狂,心里就开始犯愁。但我这刚开始干第一天我又不能开口说回家不干了,开了口浩东肯定脸上挂不住。但是如果现在不说,再干几天就更不好说话了。到底说还是不说,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弄。后来还是忍住没说,坚持住了就干点轻松点,但每天那种肉体极端的疲惫所产生的绝望怎么也忘不了的,如果哪个人感觉时间过的匆忙,我建议去搬钢筋,干一天就知道时间其实过的一点也不快的。
  刚开始的生活虽然累,但是有新奇感,还有好多可以吃的,有好多可以玩的,地方也是偏点,不过丝毫不削减我们刚来的兴奋感。每一天还没开始工作就盼望着工作的结束,下午工作结束我们就放羊了,下班早了就逛超市,有点晚了就晚上吃夜宵,网吧,KTV这样的场所经常有我们的身影,在那些地方都能遇见好都美女,遇见了我们都不自觉的吼几声,稍作评价,有时候兴奋了我还吹几口流氓哨,但很多情况下美女们都习惯了,理都不理。那一阵子活的很快活,吃点喝点,没什么其他的感觉,有时候就想到人活着就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快乐的时候活着就有股往前冲的劲。
  还有次对美女“品头论足”的事情程浩东发过火,因为那天晚上大家兴致都很好,所以没有能够打起来。我们大约每隔四五天就逛一次超市,我也搞不清为什么一群男人会逛的那么频繁。逛归逛不过也买不了什么东西,程浩东每次逛超市总是买两盒烟,多了他是坚决不买。我劝他买就买一整条,那样还便宜,但他死活不答应,“买两盒我有个约束,我两天就吸一盒烟,多了打死也不吸,那象你一样一天两盒烟也不够,我还想多活几年。”
  “想吸就吸呗,非得限制自己干什么,没意思。”超市卖烟转柜上有个美女,浩东每次买烟都去她那买,虽然不是特别出众,不过穿着工作服也很受看。她漂亮就漂亮在她那尖尖的下巴上。这个女孩很老实,我们去那买烟的时候她总是很安静,只有我们问多少钱的时候她才插话,不象其它的售货员一样先叨叨半天,弄的最后我们不买点就觉的对不起。而程浩东又总是问这个问那个,好象刚刚学会吸烟的样子。我估计那贱货就是为了多和那女售货员说几句话。买完烟出来之后一个厚脸皮的家伙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句,“那卖烟的身材还不错!睡起来肯定很有感觉。”
  “闭嘴!你说什么呢!”
  “又装正经,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咱们两个一块也行。”话音还没落呢,我还没反应过来,浩东一脚把那家伙放倒了,那哥们麻利的趴了起来骂了一句,“你想死吗!”说完就瞪着眼往浩东身边靠,浩东也不摆在,安静的站在那,大家把那哥们拦住了,我去拖了一下浩东,只是僵持了一会,不过没有打起来,那哥们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的表示他的不满。我猜那哥们也不敢打,就他那体形和高度,我也能轻松的把他放倒。接着大家很不愉快的散了,回到住处我就教训他,“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都是些打工的而已,没有多高素质,你和他们什么见识。再说咱们是些新人,得罪了他们我们也不好弄。”
  “有什么不好弄的,反正家里还有点地,不行我就回家种地,我还怕他们?”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好不容易来了,总得安静的干会吧,这才半个月多点我手里还剩八百来块,我都不知道怎么花的,好歹也坚持一个月。”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呆不下去我总不能死皮赖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