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兴兵讨陈川
却说祖逖率五万步骑,攻陈川于蓬关。石勒闻知,遣石虎、桃豹将兵三万来救,祖逖始迁屯淮南。石虎既至蓬关,令陈川率众徙居襄国,留桃豹守陈川故城。自勒兵与川退还襄国去讫。
却说石勒又得陈川之众,遂率兵五万来寇幽州,幽州无备,被攻陷之。段匹磾在蓟城,闻幽州失守,心中大惧,恐来攻蓟,乃率众奔乐陵县而据之。
却说梁州刺史周访击杜鲁,鲁勒众拒战,两下交锋,战四五十合,鲁措手不及,被访斩之,其众尽降。初,王敦患杜鲁,因谓访曰:“足下若擒得杜鲁当相论为荆州。”至是访破斩杜鲁而回,敦不用。
又王廙在荆州,多杀陶侃将佐,士民怨怒,朝廷已知。元帝征廙为散骑常侍,而以周访代之。王敦忌访威名难制,从事郭舒亦说敦曰:“荆州虽荒敝,乃用武之国,不可以假人,宜自领之,访为梁州足矣。”敦从之,乃加周访安南将军,余如故。访闻大怒,敦手书譬解,并以玉玺玉枕遗之,访掷之于地曰:“吾岂贾竖,可以宝悦耶?”因此访去襄阳,务农训兵,有图敦之志。守宰有缺即补,然后言,王敦不能制。
却说徐龛既降石勒,以众寇来掠济、岱诸境,近臣奏知,帝甚忧之。问群臣谁去讨之?王导奏:“以太子左卫率羊鉴,乃龛之州里冠族,能制之,令其率兵五万去讨。”元帝从之,封羊鉴左都督,令率军讨之。羊鉴辞谢曰:“臣才非将帅,恐不克效,望陛下另选良将。”郗鉴亦上表,言羊鉴不可使。王导不从,以羊鉴为征讨都督,督徐州刺吏蔡豹及刘遐、鲜卑段文鸯等讨之。于是鉴不得已,领旨出朝,点过精兵五万,择日起行。
石勒自称后赵王
却说石虎与张宾等上言于勒曰:“今刘曜僭大位,弃汉自号赵,是逆宗统;荒淫不理政事,是无德也。吾等观其久必败,定自为人所擒,王侯本五种,帝王岂有根!明公宜加尊号,以安百姓,绝刘曜耳。”石勒曰:“孤本氐人,得诸君相扶,侥幸至此,天下未定,何敢为之?”张宾又曰:“今有内十二郡,赵国十二郡,合有二十四郡。为赵国,准《禹贡》,魏武复冀州之境,地方数千里,将士数百员,主公若登大位,命将佐出讨,何坚不破?何敌不灭?主公再执不行,将士解体,民各生心,晋氏复起,谁人肯用命乎?不如主公且登后赵王位,以安众心,可谓万全之计。”于是勒始从之。石勒既即王位,称元年为后赵元年。以将军支雄等主胡人词讼,禁胡人不得凌侮华族,号胡人为国人;遣使循行州郡,劝农桑;朝会使用天子礼乐:加张宾为大执法,专总朝政;以石虎为骠骑将军,都督诸军,赐爵中山公。
时张宾任遇优显,群臣莫及,而谦虚谨慎,开怀下士,屏绝阿私,以身率物;入则尽规,出则归美;勒甚重之。每朝尝为之正容貌,简辞令,呼曰“右侯”而不敢名。勒既以天子礼乐飨群臣,威仪冠冕,从容可观矣!
勒宫殿及诸门始就制,法令甚严,讳胡尤峻。时有醉胡出入止车门,勒大怒,即召宫门小吏冯翥至,责其不报白之故。
翥惶惧忘讳,因对曰:“有醉胡乘马驰,某呵御之,而又不可与语。”勒笑曰:“胡人正自难与,因是恕而不罪翥耳!”
宇文氏攻慕容廆
十一月,平州刺史崔毖以士民多归慕容廆,心甚不平。乃密遣人阴说高句丽、段氏、宇文氏,约使起兵共攻之。毖所亲高瞻力谏曰:“慕容氏部下军多将广,智足深谋,更兼霸地千里,粮料山积,攻之难克,退之结怨,莫若含忍以候其变,然后可为之。”
毖不从,发使去三国讫。不旬日,皆执兵而至,于是宰牛杀马,犒劳三国之兵讫。三国合兵,共五十三万。次日起行,来伐慕容廆.兵至城下,廆诸将请击之。廆曰:“彼为崔毖所从,邀一切之利,军势初合,其锋甚锐,不可与战,当固守以挫之。彼乌合而来,未相归服,久必携贰,然后击之,破之必矣!”诸将默然,于是三国进兵攻棘城,廆令将士闭门自守,并不出战。过数日,计以牛酒使人独劳宇文氏,请兵退和。宇文氏受之,崔毖、段氏二国,果疑宇文氏与廆有谋,各引兵归。
时宇文氏士卒二十余万,连营四十里,其大将悉独官曰:“二国独归,吾独取之!”因是进兵,慕容廆使人召使其子慕容翰,将兵人屯于徒河。翰人归城内,见父廆曰:“彼众我寡,难以取胜,儿欲为奇兵于外,伺其间而击之,若并兵为一,取得专意攻城,非策之得也。”魔从之。翰选精兵三千骑,屯于五十里之外。
悉独官闻之曰:“翰远归而不入城,或能为患,当先取之。”于是分遣五千骑击翰,翰计以三千精兵伏于暗谷中,又使人假为段氏使者,逆于道,假说大路有伏兵不可行。宇文氏信之,引兵从小路进发,至翰设伏之处。将过大半,一声鼓响,伏兵从暗谷中杀出,翰自以兵出迎,塞住去路。宇文氏兵被翰杀死,十停去其七停,余者尽被杀之。
翰忙使人入城报廆,使出兵击其前,又使部将乘胜径进袭其后,自于中间接应前后。于是廆知翰胜进兵,乃自披挂,率众出城大战。前锋始交,后兵接战,两下夹攻,杀伤甚众。战至十五合,翰率二千骑,从旁直入其营,纵火焚之。风起火发,宇文之兵烧死大半。宇文之众大败,折去三十万人,悉独官仅以身免而还。廆尽俘其众,获皇帝玉玺三纽。崔毖闻之,惧奔高丽,廆入于平州,不忍绝其类,反以其子崔仁镇辽东,官府百姓,安堵如故。廆以高瞻为将军,瞻称疾不就。廆数临其家候之,抚其心曰:“君之疾在此,不在彼也!今晋室丧乱,孤欲与诸君共靖世难,拥戴帝室,奈何以华夷之异,介然疏之哉?夫立功立事,惟问志何如耳?”瞻犹不起,廆颇不平。瞻以忧卒。于是廆引众还镇,使裴嶷奉表,并将所得玉玺诣建康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