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去积蓄。众所周知,大土地所有者不仅没有积蓄,而且没有一个阶级像他们那样易于负债累累的了。他们不仅花光他们的收入,而且常常挥霍掉借来的非生产性资本,不管这些资本是以货币形式还是以商人的货物形式贷给他们的。因而,他们不但不增加国民财富,而是绝对地减少它。
由此可见,大地产必定对国家的财富不利。
小土地所有者,或者甚至中等土地所有者的情况则与此迥异。
前者是最勤俭的一种人,他劳动得比任何短工都多,同时他有更多的预见和节约的途径。他意识到启己是个土地所有者,有一些可靠的东西可资依靠以维持他的生活。在他自己的眼里。这些东西给了他一种尊严,这种尊严使他不去做完全靠打短工度日的人往往会做的那些非分的事情。此外,正是因为他拥有了一点财富,所以才不仅使他产生要去占有更多财富的欲望,而且依据一个人越是富有进一步增加财富越是便利的原理,也为他提供了更易于获得他所要获得的东西的条件。然而,贫苦的短工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作为他发财致富的开端,他发觉他的工资积累得如此缓慢,以致他认为简直不值得去积蓄,因而更易于受到引诱。在法国,小土地所有者的勤俭是十分有名的,而我确信,他们的大土地所有者负债之多则不亚于我国的大土地所有者。①因此,土地的再分割非常有利于节约,从而也有利于国民财富的增加,而土地的集中必定只能导致极度的浪费。
没有一批人像那些欲望大于他们收入的人那样容易人不敷出,而不管他们是些什么人。从政治观点上来看,同一个原因也将使他们具有很大的依附性。大土地所有者,甚至包括那些在大地产很普遍的国家中被认为只不过是中等的土地所有者,尤其是这样。他们必须保持和维护也许从久远的年代传下来的地位和名望,还得维持奢华好客的美名。没有东西像维护门第的骄傲那样花钱的了,因为它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偶然的铺张浪费,而是要永久地维持一个人丁众多大肆虚饰的邱宅。乡绅的欲望不但繁多而且耗费巨大。因此,①
《政治经济学概论》,第一卷,第七章。
无论他们的地租有多大,也至多勉强够他们过挥霍无度的生活。由于这个原因,他们常常感到很拮据,不是他们自己就是他们家庭中的某个成员在等钱用,因此他们自然要依靠政府的庇护了。
在任何一个国家里,门第的骄傲越盛行,乡绅越是挥霍,他们依附于政府的程度也越大。这就说明,为什么苏格兰的土地所有者所过的生活一般都比拥有同等财产的英国乡绅糜费得多,尽管全国的倾向倒是与此相反的。同时,也说明了为什么他们缺乏公益精神,而这种精神在过去被说成是我们岛国北部的土地所有者所特具的美德,我怕这种说法也有些言过其实。在皇帝陛下各种臣民中,最顺服于当局的是苏格兰贵族,那是为什么呢?是他们的傲慢以及与他们的傲慢成正比的穷困。
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所有的大土地所有者都入不敷出,甚而至于非生产性地花掉全部收入的。他们中间有许多人也确实做了一些有利于国家的改良。
有时,地主会资助佃户在开垦土地、排水、筑围或者其他改良土地的措施中所需要的费用。这类事情在苏格兰并不罕见,或许在别的国家也是如此,这里还没有包括在欧洲许多地区仍然很盛行的分成佃农制。①至于紧靠他房子附近的土地: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到,他一定会不惜一切工本尽可能地加以改善的。
甚至许多被认为与其说是为了牟利倒不如说是为了装点门面的改良,也并非毫无效用的。有许多改良是农场主不屑为的,因为取得利润所需的时间太长或者可能本足以补偿他的开支。但是,土地所有者却常常会完成这种改良。虽然这样花费他的资金也许对整个国家并不是最有利的,但还是比全都用于非生产性开支吏好些。
只要看一看近30
年来覆盖在苏格兰大片山地上的茂密树林,就不难了解有多少大土地所有者将他们收入中的一部分掬于植树造林了。即使这些树林也许从来没有给它们的所有者提供过与他们的费用相称的巨额利润,但在所有这一切都无疑地增加了国家的财富。一般说来,把这些钱花费在植树造林上,总比把它们在宴请宾客中浪费掉,使他们自己和国家都更富有些。
为了对大地主有一个公正的评价,说了这么多话看来是恰当的。虽然我们决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说,小土地所有者一定不会作出相同或甚至更多的改良。这些考察只是用来证明:从经济观点上来看,前者并本像某些人认为的那样对国家毫无用处。有些人确实做出过很好的事例,他们曾把殷实的财产以最有利的方式用在他们家乡的农业上,他们的大量财匕使他们能够做一些旨在普遍改良耕作制方面的耗资巨大的实验。有位名叫科克先生的人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受到了称颂,而且像这样罕见的实例也都受到同样的赞扬。这样利用他们大量收入的地主确实是他们国家的恩人,无论得到多么高的评价也不会过分的。如果这样的实例更多一些,那该多好啊!
这几个突出的实例无论使我们多么感动,财产,特别是从土地上取得的财产的极大不平均,无疑会大大助长各种非生产性的消费,不管是为了奢侈还是为了铺张。而收入的普遍平均,则恰恰有利于节约。铺张完全受个人财①
我见过坚持要小所有者和制造商支付8%、10%甚至12%的利息。据说有头等不动产作为抵押的人,一般至少要给
6%的利息。调查是在所谓不转移占有权的抵押银行创立时开始的,在它建立以后,抵押贷款的实际利息可在5%-10%,甚至15%之间变动,所以平均数约为8%.
产的支配,因为在没有挥霍迹象的地方,人们对讲究排场是不满意的;而昂贵是滋生铺张的真正要素,在一切事物中,这里最忌讳的是价廉。但是铺张也像奢侈一样是财产不平均的产儿,周为铺张与挥霍正是财富上优越的明证。在一切都很平均或大致平均的地方,这种狂热怎么可能产生和滋长呢?
因此,它是财富上优越的真正后裔,是由它的母亲养育成长的。
在此之前,我曾有机会驳斥了赞成财产极不平均的论点,持这种论点的人认为财产的极大差别可促进事业心。现在我们看到财产的极大不平均造成了浪费的习惯,它对国民财富绝对有害无益。我们发现拥有巨大财富的一切阶级或多或少地都爱好挥霍,而在极大的程度上是大土地所有者所固有的恶习。我们必须牢牢记住积累,即生产性消费的增长,如同劳动与资本力量的增进一样,是增加国家或个人财富的丰富源泉。这是一个重大的条件,它至少能部分抵消任何一个国家中财富发展方面可能产生的障碍,而这种障碍则是由导致劳动和资本的力量不能得到有利使用的土地再分割所造成的。如上所述,因为小土地所有者的勤劳和节俭正像大地主的浪费一样着称。
我们已论述了农业所特有的实际的或推测的情况,这些情况趋向于限制那些影响一切行业,并使大企业一般都比为数众多的小企业对国民财富更为有利的一般原因的作用。尚需弄明这些为农业所特有的情况是否也有与一般原因一致的另一个侧面,而使地产与农场的再分割对国家的财富特别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