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晓田主动给自己斟酒。我心里有鬼,才不会去拦着她呢。喝吧喝吧,喝高了最好,今天一定要办她!
  两人推杯换盏喝得非常高兴。我故意抛开群体认同、民族感情、语言文字等严肃话题,只说一些适合包晓田胃口的男女爱恋和时尚潮流咨讯,语气轻松没话找话瞎聊着。酒越喝越多,话越说越烂。包晓田喝酒真是海量啊,一瓶干完又要了一瓶。冬季白天短,六点不到外面就黑了下来。我有点喝高了,说话开始变得语无伦次,一些想要表达的意思死活说不清楚,最后控制不住自己了,频频抡拳砸桌子。第二瓶酒也快见底了。
  “春林哥哥,咱们走吧,别再喝了……”包晓田忍不住提议说。
  “那就……走!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摇摇晃晃站起身,踉踉跄跄结账去。这顿民工餐共花了九十三块钱,我给了一张百元大钞,老板倒给七块零钱,记得很清楚。我知道自己确实喝高了,可还没有完全失忆。头脑是我的,身体却是别人的,走起路来感觉全身酥麻,没有重心,双腿飘得怎么都摆不正。酒鬼的表现多种多样,有人爱哭爱闹,有人随地睡觉,有人头疼倒胃皮肤过敏,我是腿脚不利索,舌头打卷。
  包晓田搀着我走在大街上。她已经够给面子了,记得上次础劳喝醉她连碰都没碰一下。我心存感激,说得再严重一点就是感恩戴德,于是慢慢地向她表白道谢:“晓田,我非常非常地,感谢你……”
  包晓田笑了,反问道:“哥哥,谢我什么?”
  “谢谢你陪……”下一个‘我’字还没咬出来,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赶紧撒开她的手,自己蹲到路边狂吐猛呕起来。包晓田没有嫌弃没有避开,双手轻轻拍打我的后背,然后又跑去对面小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给我漱口。
  清理完之后,舒服多了。我猛然站起身一把抱住包晓田,将酒气熏天的嘴巴凑到了她的耳根边,卷着舌头说:“今晚你哪儿都不能去,必须跟着我,一定把你拿下,谁也不好使……”
  “春林哥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好吗?”包晓田真以为我不胜酒力喝醉了,如此小心翼翼地劝说着。其实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还很清醒,我不一定有胆量说出这些出格的流氓话。
  “不回,绝对不回!你想让我冻死街头是不?”我更加紧紧地抱住她,怕到嘴的鸭子一不小心飞了。
  “哥哥,那我们能去哪儿呢?”
  “不知道,往前走着!”
  我费力地扭过身,强搂着包晓田的绵绵纤腰。这是我既定的第二项实践目标。试过之后才知道,这个感觉真是无法形容的美妙。我很满意,一直保持着这个搂腰动作,跌跌撞撞向前迈步,时而大声嚎叫,时而低音哼唱,全然不顾过往行人如何取笑和鄙视我们。冷风吹过,酒劲慢慢上头。我脑子里一阵阵地犯迷糊,眼皮子也耷拉下来了。本来是假装喝醉,弄不好还真的一觉睡过去了。得赶紧想法子才是!我迷瞪着双眼努力搜索街边的各户商家,没几分钟,前方真就碰到了一家正常营业中的小宾馆。我一屁股坐在宾馆门前的台阶上,打死也不走了。
  “我走不动了,你把我扔这里吧,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我有气无力地反复叨叨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连自己都听不到了,脑袋耷拉下来夹在双腿中间。
  包晓田放下我,自己进去登记房间。等了很长很长时间,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过来搀扶我。是她!很好!走着!爬楼梯,开门之后。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房间,只记得有床有被,自己一进门就趴倒在床上了。
  包晓田使出吃奶的力气帮我翻过身来仰面躺着,接着给我脱鞋脱袜,盖上被子。我稍稍恢复了意识,命令自己不能放她走,立即实施目标计划。我力从心生,掀开被子一把抓住她手,拽过来就摁倒在床上,然后用整个身子压下去。包晓田慌了神,左右躲开我的嘴,大口喘气问道:“春林哥哥,你别这样!你知道我是谁吗?”
  “废话!那都是扯!你不是包大小姐吗?你不是喜欢这样吗?还装什么装啊?”我说话的同时也没有停止手上动作,一件一件强行脱掉她的衣服。
  包晓田刚开始还挣扎几下,等到被扒光衣服变成赤身,反倒安静了,只是默默地流眼泪。我手忙脚乱把裤子褪到膝盖以下,顾不得欣赏她,也懒得去爱怜,将她双腿用力岔开了,就进去了。包晓田哇的一声大叫,痛得全身肌肉痉挛,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我肩膀,锋利的指甲险些刺到肉里去。我更加猛烈地冲撞,不停地大叫:“让你牛,让你狂!”裤兜里的蒙文手机不合时宜地唱起了《金良》,正酣的我哪顾得了那些,只是伴着那音乐,昂首继续向前冲。
  恕我无能,一阵激烈冲锋之后只觉得自己被抽了灵魂,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瘫软倒下,不省人事。自己反而先牺牲了。
  茫茫荒原,一望无际,带着脚镣东蹦西跑,任凭哭爹喊娘就是找不见一滴水,嗓子眼干得快要冒烟。我渴醒了。睁眼看窗外,阳光灿烂一片蔚蓝。不管是单位宿舍还是驻会宾馆,我一直住在背光的阴面,早晨从没见过窗外射进来的那一米阳光。这是什么地方了?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翻身坐起,我猛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背对躺着的长发女人,着实吓了一跳。
  那女人听到动静慢慢转过脸来。原来是包晓田!她怎么会在这里?没道理呀!我没说话,直接掀开被子看了。她是和衣而睡,自己却是没穿衣服,裤子套在脚上。我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思路一打开,昨晚的疯狂一幕也就自然而然清晰无误地投映到脑海里。果然兑现了承诺!
  我不想耍无赖,边穿衣服边抱歉:“晓田,这个……实在对不起,昨晚喝多了,都怪我!”
  包晓田温柔地看着我,说得很是体贴:“不怪你春林哥哥,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能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我会负责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没有强迫我,所以不用太自责。”
  我穿好衣服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脑袋还有些晕沉沉的,庸懒得浑身没有劲。包晓田跟着我起床了,上洗手间。
  我的一只袜子不见了,翻找一番,赫然发现雪白的被单上印着一片鲜红的血迹,还有几点零散在四周。传说中有落红这样的事,可我没有亲身经历过,不是很明白。和齐欢偷尝禁果是在学校的小树林里,当时正值傍晚时分,天色昏暗,没有注意是否留下印记,再说那个时候也根本不懂,没有意识。现在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眼前突然发黑,有些眩晕的感觉。还怀疑什么?肯定是那个事了。这个包晓田,平时作风开放,行为大胆,说话老练,想不到原来还是个处。这可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