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换上王茂盛寻来的衣服又吃了些东西,移到一块巨石后等带天黑。不片刻王怀国一家面色凄然的渐渐睡去,逃了如此久又满怀伤心,自是身心具疲。
时值盛夏,午后的阳光透过林木点点洒落,林间虫鸣鸟叫,备感平和安逸,特别在逃出京城之后,这感觉更是强烈。
钟直想起王治孤寂而悲壮的身影一阵感慨,强提精神向王茂盛问道:“天黑后我们该先往哪里走?”
王茂盛气定神闲道:“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往哪路逃,不过等他们在渭南截不住我们就会猜到我们早登了岸。那秦智勇双全,在此之前也会做出防范,无外乎在各大要道设下关卡,再令附近州县协助缉拿,因此我们逃哪里都不合适。”
钟直苦笑道:“你可否不要说废话,我是叫你想办法。”
“我们现在人多目标大,他们又手无缚鸡之力,走不了多长就要气喘吁吁,这样早晚会给追上。我看不若化整为零,兵分三路,然后混到附近乡镇买些车马代步,之后再到商州回合。”王茂盛想了想含笑说道。
钟直沉吟片刻觉得着确实是个稳妥的办法,始道:“这招确实不错,我们分开逃走,隐藏行迹也容易,只不知我们如何分配?”
王茂盛哑笑道:“由道长带王夫人和另外一个姑娘,道长能施展土遁比较安全。我武功较低微就带那较小的兄弟,怀国兄和他妹妹就由钟兄带了。怀国兄该对附近地形熟悉,由他带着钟兄也不至于迷路。”转头对凌云子道:“道长意下如何?”
凌云子正凝神细听,突然听他问起自己,愕然道:“贫道没有意见。”
钟直也道:“就依王兄所言。”言罢三人闭目打坐。
傍晚时分众人先后醒来,钟直把计划说与王怀国他们,自是没有意见。吃了些东西后便分开而走,凌云子因带着女眷,责任重大,破例换下道袍,改穿粗布衣裳,戴上毡帽,若不认识的人见了当以为他们是乡下一家三口。
分开后钟直和王怀国和他的妻子万秀云到了附近镇上购置马车往商州而去,他们的路线乃是往东先到洛南县再南下商州。
路上钟直把脸涂黑一些,扮做一个车夫,而王怀国则贴上个胡子变成一个中年儒生。一路上稍大点的城镇入口有有官兵把守,检查过往行人,而庆幸的是他们的头像还没被贴出来,因此每次都有惊无险的通过。
商州离京城已远,商州地处陕西东南部,秦岭东段南麓,西邻西安,东通鄂豫,交通便利,往来客商不计其数,入城之时他们还提心吊胆一阵,皆因商州乃是大城,检查防守定然比别处更严密,来到城门不远处果然见到城门把守严密,对过往行人严加检查。
“钟兄,怎么办?”王怀过探出脑袋看了看前面严密的检查,担忧的道。
钟直笑道:“没听说有句话叫钱能通神的道理,你且安心呆在车内,看我的。”
说着镇定的驱车上前,检查到他们时一个官兵一脸肃杀的走过来,看官服该是城防兵的队头之类,钟直跳下马车,迎上去拱手笑道:“这位大哥,我家夫人因染病在身,急于入城看大夫,还请行个方便。”说着暗中塞了锭金子过去。
那官兵眼睛下瞟,见塞过来的竟是金子,登时眼睛一亮,不动声色的放入怀内,脸色重新恢复肃然的申请,沉稳的走到马车旁撩起车帘,钟直的心一下提了上来。
官兵却是随意的扫了车内一眼,然后挥手道:“走吧,走吧!”
钟直暗松口起,忙笑着拱了拱手驱车入城。
城中熙熙攘攘,钟直在车上左右顾盼,突然瞳孔一凝,在路边一跟挂灯笼的柱子上看到威成镖局留下的暗号,想不到他们竟然比他们还快一步。钟直大喜,顺着暗号来到了一家名为悦福客栈的地方。
钟直三人来到柜台前,掌柜的满脸堆笑道:“不知三位要住点还是要用饭?”
钟直客气道:“请问掌柜的可有威成镖局定下的房间?”
掌柜闻言眼睛一亮,忙说有,马上叫小二来带他们上去,刚走几步一个熟悉的面孔就迎了上来,惊喜的叫了声“公子”,这人是跟来京城的镖师之一。
钟直点点头,三人跟着他来到一间房间中。踏入门内,只见王茂盛和凌云子、柳总管围着一桌谈话。众人见钟直三人到来,喜出望外,王茂盛笑道:“正在担心你们呢!王公子,您母亲和弟弟妹妹就在隔壁,你可先过去看看他们。”
王怀国喜道:“多谢诸位,那你们先谈,我先过去看下我母亲。”
其他人看他神色匆匆均笑而不语,此次能安全逃离可说大出人意料,今再次聚首怎能不欢喜。坐下后钟直先问柳总管道:“你们什么时候道的,又是如何出的京城?”
刘总管道:“我们到这里已有十多天了。你们去救人后第二天就传出你们逃出京城的消息,所以京城的人马均出动去追踪你们,防差也松弛了许多,在张太师的帮助下我们后脚也就跟着出城了。我们分了两路走,希望能够遇见你们,可惜还是没有碰到,只好先在这里等你们。幸好你们安然到来。”
钟直笑着点头,看向凌云子。凌云子知他意思,拂须道:“我运气比较差,在阳郭镇时正好遇见了秦飞率领的追兵,幸好我先一步察觉,施展土遁术避开了,遇见关卡我也大多用这方法避开了。”
王茂盛不待钟直问便道:“我则在路上路上遇见了关中帮的货队,正好我与他们帮主有些交情,便混在他们的货队中南下,一路上倒没什么危险。”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仍有些担心,我们虽然逃离京城,但总被人看过面目,此事涉及到日月教,他们在各地均有分坛,我们要逃脱他们的耳目恐怕很难。想来他们可能正结集好高手追来了。”
钟直蹙眉道:“王兄说的是,我一直担心被官兵追上,倒把日月教忽略了。对比起来日月教对我们的威胁更大。此时朝廷腐败,各地藩镇拥兵自重,官员则自私自利,我们远离了京城就不担心会被官府拿到。而日月教高手众多,在全国均有势力,又伏在暗处,我们要逃出他们的追踪怕是难如登天,最令我担心的还是怀国兄一家。”
王茂盛接道:“这点钟兄可以放心。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只要我们跟王家人分开当不会连累他们。”
“王兄说的是。那就麻烦柳总管送他们去南阳,我们三人则先回昌州,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只要我们回到昌州,他们就无法发动大批人马来堵截我们。”
柳总管道:“公子请放心,我定把王家安全送到南阳。”
定下分兵之计,众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众人分开上路,南阳乃在商州之东,邓州之北,离邓州约有两百里,由商州经丹凤、商南、西峡等县既可到达。
钟直三人为引开敌人便直接南下长江上游的归州,再乘舟顺长江而下。一别之际王夫人偕同子女拜谢,洒泪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