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略思片刻,答以此事明日作复。
旋问:两国敕书应否彼此存留?
李云:可以照办。
伊云:顷阅敕书甚属妥善,惜无御笔签名耳!
李云:此系各国俗尚不同;盖用御宝,即与御笔签名无异。
伊云:此次姑不深求;惟贵国大皇帝既与外国国主通好,何不悉照各国通例办理?
李云:我国向来无此办法;且臣下未便相强。
伊云:贵国未派中堂之先,固愿修好;然前派张、邵大人来此,似未诚心修好。中堂位尊责重,此次奉派为头等全权大臣,实出至诚;但望贵国既和之后,所有此事前后实在情节必须明白。
李云:我国若非诚心修好,必不派我;我无诚心讲和,亦不来此。
伊云:中堂奉派之事,责成甚大;两国停争,重修睦谊,所系匪轻。中堂阅历已久、更事甚多,所议之事甚望有成。将来彼此订立永好和约,必能有裨两国。
李云:亚细亚洲,我中、东两国最为邻近,且系同文,讵可寻仇?今暂时相争,总以永好为事。如寻仇不已,则有害于华者未必于东有益也。试观欧洲各国,练兵虽强,不轻起衅。我中、东既在同洲,亦当效法欧洲。如我两国使臣彼此深知此意,应力维亚洲大局,永结和好;庶我亚洲黄种之民,不为欧洲白种之民所侵蚀也。
伊云:中堂之论甚惬我心。十年前我在津时,已与中堂谈及;何至今一无变更?本大臣深为抱歉!
李云:维时闻贵大臣谈论及此,不胜钦佩;且深佩贵大臣力为变革俗尚,以至于此。我国之事囿于习俗,未能如愿以偿。当时贵大臣相劝,云中国地广人众,变革诸政应由渐而来。今转瞬十年,依然如故;本大臣更为抱歉!自惭心有余、力不足而已。贵国兵将悉照西法训练,甚精;各项政治,日新日盛;此次本大臣进京与士大夫相论,亦有深知我国必宜改变方能自立者。
伊云:天道无亲,惟德是亲。贵国如愿振作,皇天在上,必能扶助贵国如愿以偿。盖天之待下民也,无所偏倚;要在各国自为耳!
李云:贵国经贵大臣如此整顿,十分羡慕。
伊云:请问中堂,何日移住岸上,便于议事?
李云:承备馆舍,拟明日午前登岸。
陆云:明日午后两点钟便否再议?
李云:两点半钟即来。
李云:我与贵大臣交好已久,二位有话尽可彼此实告,不必客气。此次责成甚重,本大臣诸多为难,惟望贵大臣相谅耳!
伊云:本大臣责成更重。
李云:贵大臣办事有效,整理一切,足征力大心细。
伊云:此系本国大皇帝治功,本大臣何力之有!
李云:贵国大皇帝固然圣明,贵大臣赞助之功为多。
李云:两位(按指伊藤与陆奥)同居否?
伊云:分居。
李云:何日来此?
伊云:陆外署三日前到此,本大臣昨日方至。平时往来于广岛、东京之间,乘火车有三十余点钟之久;办理调兵、理财、外交诸务,实属应接不暇。
李云:贵国大皇帝行在广岛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