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总是希望自己所爱的女人,在一生之中,只和自己一个人有过性的关系,可又有几个人敢对自己的妻子做出这种保证呢?实际上,他根本无法透视妻子的这种隐秘,而大多数情况是,要么一无所知,要么甘心受骗,要么忍受着痛苦为妻子隐匿这种耻辱。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根本不要用这种希望来苦恼自己,大副从心里自己说。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想什么?”
“在想你的新欢。她对于你,一切都是新鲜的,像是刚上市的鲜嫩水果。而我…”她冷笑一声,“是旧货摊上的处理品了不是吗,大副?”
她说得不对。大副心里所想的,恰恰相反,东西是新的好,人还是旧的好。
“以后,不许你再见她,她要再到这儿来,我就抓破她的脸!”
大副恼怒了,那一瞬间的软弱,怜悯顿时又消逝得无踪无影。
“不许你这样说她!她是个姑娘,我离了婚,我们有权利相爱!”
“可我怎么办?”她有点悲伤了,“这是我的家,我的丈夫和孩子,我不走了。”
“你弄错了,这是我的家。你的家在哪里,你清楚。走吧,别让我撵你。”
“我知道,你腻味了我,我偏不走!”
“好,你不走,我走。”大副伸手打开了房门。
“站住!”她哭了,“你别这么狠心,小泽…我走!”
她冲出门去.消失在夜色里。
大副木呆呆地站着,望着门外花坛里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冬青,
半天,才回过身来,关上了房门。
他脱了衣服,熄了灯,在孩子身边躺下。孩子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脖子,把脚伸进他的怀里,手在他的胸前乱摸。他知道,孩子在寻找母亲的乳房。
他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
秋夜,蟋蟀叫得好响:
他拿小纹和她相比,不断地相比。
她很美,有着一种高雅,飘逸,超脱的美,这种美曾经使他如痴如狂地爱过她,他对她的爱是赤诚的,炽热的。他曾经把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过她,他们在一切生活了五年,可这五年几乎没有留下什么记忆,充满了争吵和呕气,最后,总危机爆发了,一切都崩溃了。
小纹呢!
在她的身上,他体会到了女性那种内在的美,美与女性似乎是不可分割的,然而只有美与贤惠高尚的品德相统一,才能使美升华到一种超然的境界…
他,又失眠了。
接到法院的传票和起诉书副本,海豹吓了一跳。简直像当头一棒,打得他两眼发黑,耳朵里嗡嗡直叫,这一棒把他给打惨了。
她——秀妮,竟会,竟敢到法院去告他海豹?要离婚。
老天爷,反了!他像是不认识她了,这个天天晚上跟他睡在一张床上的女人,这个柔顺,胆小,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女人。
不对。如果没有人背后教唆,他的老婆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惊人之举,他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这个人会是谁呢?是个男人?他不得不向坏处想。好大的狗胆,竟敢欺侮到他海豹的头上来!难怪,天一亮就不见她了,孩子也带走了。他胡乱吃了些饭,摇了条小船,到她娘家去找她了。秀妮家不远,个把小时就到,就在细水镇,他来到丈人家,家里只有老太太在,什么也说不清。没找到秀妮,却在院子的晾衣绳上发现了儿子的小短裤,他断定秀妮就在村子里,吃晚饭的时候准能抓住她。一天黑的时候,她果然回来了。
海豹在村口堵住了她。
“秀妮!”他低低地喊了一声。
她回过头来,一看是他,吓了一跳,转身想逃。
他拦住了她的去路;“跟我回去。”
“不!”
“不回去?有斧好看!我就在这儿,扒光了衣服打你,叫你丢人,叫你一家子丢人。”
她吓得发抖,她知道他凶,什么事都做得出,她怕他在这儿撒野,叫她在家乡见不得人。
“回去,秀妮。你回去我不打你,咱们俩,老夫老妻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嘛。我有啥不好,你说说我.不就好了。夫妻没有隔宿的仇嘛,何必呢?这是让别人笑话。”
她有点儿心动了,她到底拗不过这个男人,跟他回去了。
可才一进门,海豹就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