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了大门,二门,又遮严了窗户,从屋角提了一条木棍。
  秀妮吓得面无人色。
  海豹这人本来长相就凶恶,两道齐刷刷又粗又黑的浓眉,一双深陷进去的圆彪彪的豹眼,脸颊上布满了黑黑的又短又硬的胡子茬,脸上由于生过很多的疣,痈而变的蜂窝一般,还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蓝一块的不平。他一发起怒来,那张脸就越发可怕。
  他拿出起诉书副本,恶狠狠地说:“说,这是谁代你写的。”
  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他是要捉她的奸。实际上根本没有那回事,他连她的手也没碰过。如果平白无故地拖了他进去,那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真没她的活头儿了。这事她死也不能开口,不开口,她死不了,一开口,她死都是横死。
  她一口咬定是她自己写的。
  海豹想起了在船上那次喝,鳖鱼当众羞辱他,他和鲨鱼打的那一架。
  他怒火中烧,一把揪住秀妮的头发,把她摔到墙角,一脚踢倒在地,抡起木棒没头没脑地打,棒棍雨点儿般地落了下去…
  她开始还嚎了几声,接着便没有声音了。
  一条狗在他家门前狂吠。
  血,从她的额头汩汩地流下来,染红了乱飞的木棒。
  第二天,她娘家哥把孩子送了回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遍体鳞伤的妹妹,什么话也没说,铁青着脸,进了法院。
  第三天,来了两辆警车。
  审判长带着法医、法警进了海豹的家,给秀妮验了伤,作了笔录。
  审判长气得脸色发白,怒冲冲地说:“你好大的胆子,法院还没有开庭,你竟敢在本案立案审查期间恃强行凶,殴打原告,你不仅目无法庭,而且犯有虐待罪和伤害罪,正式依法拘留,交刑事审判庭依法处置。”
  法警当场拿出锃亮的手铐,啪地一声铐了海豹,押上警车,抓走了。
  在车里,海豹还不满地说:“怎么?打老婆也犯法。”
  法官说:“法盲,白痴,打老婆?老婆不是人?她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人身安全受到法律保护,你打她,就已经是违法行为,打伤,致残,致死,就构成犯罪,照样判你的刑,杀你的头,你想以身试法,就试试吧。”
  海豹这才有些后悔了,不该打得那么重,钢铐铐得太紧了,卡得他手腕钻心地疼,汽车每颠簸一下.手腕子就疼一下,疼得他全身都没了力气。
  唉!
  他真想大哭一场。
  这件事震动了“蓝鲸号。”
  船长在全体船员大会上讲了这年事。
  他沉痛地说:“看来,在我们的许多同志的灵魂深处,还充满着封建主义的垃圾,我们国家曾经经历珲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这个历史时期甚至可以说比哪个国家,比哪个民族都要漫长。建国以来,我们一次次地批判资产阶级,资本主义,却没有对封建主义给以毁灭性的打击,有的人野蛮,愚昧,对于基本人权缺少最起码的概念和最起码的知识…”
  他要求全体船员一定要遵幻守法,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接着,老船长又派了医护人员带了礼品去看望秀妮,为秀妮治疗。检查结果表明,秀妮的伤情相当严重,右肋折断两根,皮下淤血多处,轻微脑震荡,脾脏内出血,多处软组织损伤…
  老船长痛心不已。
  他找了保卫干事宋立来,要他对船上的不安全因素进行一次大检查,防患于未然,要预防犯罪。
  宋立却提供了一件使老船长头皮发炸的事“上次丢失的炸药和雷管至今还没有找到。
  老船长有点毛骨悚然了。当初没当回事,没有认真查,万一出个事呢?那可比不得打老婆了。
  这件事不能再隐瞒下去,要公开出来,彻底地查。当即老船公布了这件事,要求拿走炸药的人在三天之内自动交出来,这样可以免予追究。否则,要向公安机关报案,立案侦察,搜查出来,要对偷炸药的人提起公诉,交司法机关追究刑事责任。
  船上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有人捏了一把汗,是老水鬼。他已经猜到了这包炸药在谁手里,那人可能要用这包炸药做什么。可他不说。
  老船长的三天期限使事情急转直下,这场恶性事故已经追在眉睫!
  这此天来,他一直冷眼注视着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