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持她的眼睛,她勉强地在笑,笑得很不自然。
  那双美丽的丹风眼里,曾经燃烧过对他的爱。他忘不了她忘情地注视着他的时候,那又黑又长、又明又亮的眸子和那燃烧着的激情…那深情的、羞涩的、慌乱的、胆层的笑,那鲜润、嫣红韵嘴唇…”那火热的、长久的亲吻…
  他的心,火辣辣地疼。
  他忽然冲动起来,他猛地一拉,把白燕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她。白燕太吃一惊,她尖叫了一声,一面叫一面反抗。鲨鱼却用蛮力抓住她,疯狂地、不容抗拒地把嘴唇硬贴到她的唇上,用嘴堵住她的尖叫,死命地吻着…
  最初的一瞬间,胡世忠一下子惊呆了,停了一下,他才清醒过来,他怒吼了一声:“你做什么!”向他扑了过去。
  白燕终于挣脱了他,顺手狠狠地打了他一记耳光,死命地用手擦着自己的嘴唇,向地上啐了一口,怒骂了一声:“流氓!”
  鲨鱼半边脸被打得生疼,他用手捂着脸,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胡世忠,他本来就是想要侮辱他,可他没能做到,现在,他更恨他,他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胡世忠气坏了,他一把脱掉雨衣,要扑上去打鲨鱼,白燕拼命地想要阴止这场恶斗,死命地抱住他…
  鲨鱼的脸上露出了狞笑,他冷眼看着这一对叛逆:一个是他过去的情人,一个是他过去的哥们儿,现在都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汽体打火机,另一只手从他身后的旅行包里摸出一段白色的线绳。
  那是一只三五牌电子汽体打火机,他一推按钮,“啪”地一声,打火机喷出一股美丽的蓝色的火焰,他点燃了那白色的导火索。
  导火索“滋滋”地冒着火星,飞快地燃烧着…
  白燕和胡世忠都惊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躲开!”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钻出了老水鬼陈四海,他大吼一声,向鲨鱼扑了过去,一把揪住旅行包,扯断了背包带,向路边的花坛里扔了过去!
  鲨鱼完全没有想到老水鬼陈四海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一个大步向路边冲去,想捡回那个燃烧着的炸药包。
  老水鬼第二次向他扑了过去,举起铁拳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他一个趔趄摔出去好远,炸药包未能捡到手。“轰隆”一声,炸药包爆炸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警车呼啸而来!救护车呼啸而来爆炸的现场惨不忍睹:鲨鱼被炸得血肉横飞,肢离破碎。
  老水鬼陈四海受了重伤,躺在血泊中失去了知觉。
  一株生长了十几年的法国梧桐被拦腰炸断了树冠,树下压着白燕和胡世忠。人们抬起了树冠,他们俩站了起来,只擦破了点皮,赶忙去救护老水鬼了。
  尾声
  “蓝鲸号”又一次拨锚启航了。
  这一次,他们钭从温州港出发,穿过台湾海峡,进入南海,经过菲律宾、新几内亚岛,抵达澳大利亚的悉尼。在悉尼装卸一批物资后,再经过新西兰、奥克兰,开往阿根庭的布宜诺斯艾利斯,预计航期九到十个月。
  码头上站着一群群送行的人。
  那天下着小雨,是深秋季节常见的小雨,空气湿润而清新。这雨把一切都变成了灰色。
  在油画家们中间流行着一句话: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是灰色。
  可不,真是呢。
  天,是灰蒙蒙的,却又挂着雨丝,那灰色便有了丰富的层次,有了多姿的变幻,或轻或重,或浓或淡,天空便充满了诗意,朦胧的诗意。
  地,也是灰蒙蒙的,却又浸润着、流淌着雨水,雨水使柏油的路面必出光来,还把周围景色的光彩吸附到自己的身上来。雨水使裸露的土壤色彩更加鲜艳,红土更红,黑土更黑,地便活了,到处流淌着色彩。
  雨淋着树,树变得更加油绿;雨淋着花儿,花变得更加鲜艳;建筑物在雨中变得更加洁净。雨,在洗涤着净化着整个世界。
  岸上的人群打着各种各样的雨伞,从船上看下去,红的,黄的、黑的、蓝的…像是秋天里怒放的硕大的菊花。秋天,美呢。
  秋天,何为萧杀?花坛里,盛开着千姿百态的菊花,鲜艳的杜鹃、一串红,素雅飘逸的十姊妹…
  “蓝鲸号”拉响了启程的汽笛。、离愁笼罩着岸上的送行的人群,也侵袭着站在船舷上的海员们。
  海豹终于被放了出来。他瘦了许多,却显得更精神了,脸上没有了黄催,身上没有了贼膘,胡子刮得千干净净。不但显得年轻,还潇洒了许多。了只行政拘留了十五天。
  他双手抓着栏杆,望着岸上的妻儿,在默默地流泪。
  结婚许多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送行,也第一次这样难分难舍。
  秀妮抱着孩子,也在流泪。
  她到法院里去撤诉,审判长惊讶得都不认识她了。审判长说,他把你打那会样子,你还他过?判决书都打印好了,孩子、家庭财产全归你。你如果追究他的故意伤害,外加遗弃、虐待罪,判他个一两年是不成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