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再度响起,仍是轻柔的:“乖,闭上眼睛。我会陪着你的。”
她终于明白,她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就因为不能忽视,所以在乎。在乎他的一言一行,在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在乎他,甚过于自己。即使,他是如此地轻蔑她。雪儿心中忍不住的喟叹着。雪儿满足的闭上眼睛,心里十分明白,他是因为自己舍命救他,才会对自己如此温柔的。
但,不重要。她从来就不是个幸运的人,所以她知足、安份,只守住自己能力所及的东西,其他的她也不敢奢求。他与她的世界太遥远,不是她能力所及的世界。她无能为力。所以,这就够了,就满足了。这一刻的温柔,就够她感到幸福了。
自从雪儿中枪后,吴痕只要一得空就往她的房间跑,后来累了,也懒得回房间去睡,索性就着衣裳就往沙发躺去,180公分高的庞大身躯,挤在不成比例的沙发上,显得有些可笑。
雪儿睡不着,悄然下床,替他将身上的背盖好,小心翼翼的蹑着足往窗边移去。
窗外的风好轻、好凉,她让它恣意的弄乱她的发丝,随着它去摆弄。她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华医生的医术的确很超然,一点ㄦ也没有留下疤痕,虽不敢说完美如暇,但若不仔细瞧的话,还是看不出来的。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人的感情实在非常奇妙,以前,她连想都不敢想,更别说是去期待了。因为怕无法承载失去的痛楚,在这方面她一向胆小,她没有太大的心力可以去承接,所以,索性不去碰触这奇妙而神秘的世界。而现在呢?她可以期待了吗?她不知道。
小雨常笑她是笨蛋,小雨总是说”合则来,不合就一拍两散,感情的事别想的太多,放胆的去争取就对了。想多了,徒留神伤,自哀自怜,那就是咎由自取了。”感情的事,要真能那么简单就好了。她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或许是想的太过入神,她全然未察觉到他渐次走近的脚步声,直到——他为她披上一件外衣,直到——他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该起床的。”当触及她冰冷的小手时,他的眉皱的更紧了:“你起来很久了吗?手这么冰?”他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揉着。
“躺的腰酸背痛的,就想吹吹风。”
“夜风很冷的,如果不小心感冒了就不好,听话。”
其实,她也是矛盾的,一方面好希望能罢占他的温柔,一方面又希望他的温柔不是因为感恩。
“你也是啊,别老睡沙发,对你的身体也不好,更何况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
这样的争执已不下数回,她要他回房去睡,他就是执意不肯。刚受伤的前几个晚上,总会有许多不方便的时候,还会有特别护士陪着,并不觉得他在有什么不自在的,一直到她可以自理了,他仍执意留在这儿,这就让她浑身的不自然了。她怕她要不起这一切。
吴痕静静的凝视着她,这个小女子究竟是有什么魔力,竟让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泄下心防。她的身影总是不期然的钻入他的心房,令他常常心神不宁。
“你在赶我走?”
她摇了摇头,说”不是。”
“那你是在怪我害你受伤啰?”
“你知道不是。只是,我觉得你其实可以不必这么辛苦的照顾我。”
“照顾你是我的义务,若不是你,受伤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了。而且,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啊!”
义务!?这使她的心又沉重了。“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将它视为义务,我不希望这变成了你的心理包袱。”
“接下来,你是不是又说要离开这儿了?”他再次皱了皱眉。自己真让她如此的憎恨吗?不论他怎么说,她就是想离开他。他怎么可以让她走呢?尤其是在她舍命救了他之后,这一辈子她都别想离开他。他霸定她了。
“我没有理由留下,我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这个问题他们也讨论过好几遍了,每一次都让她的心更加的沉重。自己又何尝不想留下?留在他身边至少还可以天天看着他,就算他不爱自己也没关系。可,最令她担心的,是怕他因道义而照顾她,而对她好,这不是她想要的。
吴痕沉吟了半晌,突然说:“好,我答应你。”
这么容易?这么爽快?雪儿疑惑的望向他。“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让我走了?”
“嗯,不过有一个条件?”
瞧他一脸的诡谲,她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但仍忍不住地问道:“什么条件?”
“当我一个月的老婆。”
“啊?”她杏眼圆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星期在新加坡有一个为期一个月的博览会,这个博览会对我非常重要,即将会有很多知名人士参加,但大会规定必须携眷,所以我要你当我一个月的老婆,陪我一同出席这个大会,一个月后你想去哪儿都随你,我将不会再阻止你。”
当他一个月的老婆?然后一个月后就放她走?他怎么不甘脆一点杀了她算了。自己什么时候参加过这样的大会了?就连一般的舞会都会让她紧张半天,这不简直要她的命吗?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很抱歉,没有。”他快速答道。
“不一定要是我啊!你大可以找一个比我更合适的人啊!我不适合那样的场合。”
“适不适合由我决定,没人一生下来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适合做什么。”他的语气有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蛮横而霸道呢?”她不禁地吁了口气然后说。
“我蛮横?我霸道?”他一把圈住她的腰,猛地将她拉下自己,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浅笑。随即罩上她的唇,耳语般地呢喃道:“我是这样蛮横呢?还是这样霸道?”
他的吻由初时的轻啄细吻转而强悍且炙热。天哪,她是如的甜美。他技巧的卸下她身上仅存的薄衫,不许让她再穿上任何衣物。老天爷,他还没见过那么雪白的嫩肤。
所有的世界都消失了,只有他与他的热力像层最亲蜜的茧裹着她,把她往他那儿紧紧吸附上去。如果这是一个美丽的陷阱,那就让她沉沦吧!如果这只是一场幻梦,她情愿永远不醒。
她的呼吸越来越紊乱,她的手也围上了他的颈,彷彿在邀请着他。
“你喜欢吗?”他抬起头问。
雪儿缠绕着他颈上的双臂,倏地收紧:“喜欢。”吴痕笑了,他的笑声低哑且饥渴,也是低沉的得意。
“喊我的名字,我的甜心。”
“崴?崴。”这是他听过最悦耳的声音。
“是的,甜心,是我。”思考已不再她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她不觉地轻喊出声,弓着身子迎向他。
他知道她已得到满足。他更满意的笑了。双双的地坠入那绚彩缤纷的天堂之中。
清晨当第一道曙光敲进她的窗时,她缓缓地伸着懒腰,却意外的碰触到他的胸膛,这让她忆起昨夜的缠绵,一朵红晕不期然的飞上脸颊。
“现在才脸红,不嫌太晚了吗?”他捉狭地道。
其实,他早醒了。只是,看她睡得如此香甜,舍不得唤她罢了。
“讨厌,笑人家。”她脸颊上的红晕更红了,倏地将头埋入被中,不让他瞧见自己的窘态。
“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看你能躲到那儿去?”
她惊呼一声,匆忙离开他的怀抱,准备起身,这才又意识到自己根本是光着的,羞的僵住,一动也不敢动。一张小脸再度埋入被中,以很小很小的声音要求道:“你可不可以将脸转过去?”
“为什么?”她实在太可爱了,他忍不住的想捉弄她。
“因为……”她嗫嚅地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因为什么呢?”他捉狭的神情更浓了。
“因为人家想穿衣服嘛!”她的声音更小了。
“穿衣服,就穿啊!”他的笑意更浓了。
“可是,你在看啊!”
“现在,怕我看了?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