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旭不看不知道,一看这合同内容上的某些附加条款心就彻底沉了下去。
林雪很聪明,跟韩氏集团签署的合同内明确说明了只是参与注资,不参与任何实质性的工程活动。
工程竞标一旦涉及到了不正当竞争,有任何行贿行为,他的父亲作为企业负责人会在第一时间内被问责。现在反腐反贪之风如此剧烈,真要是把这顶帽子扣在自己父亲的脑袋上那就离坐监狱不远了!
“合同的内容条款你是不是看都没看就签字了?”韩旭抬手用力点着桌面上的合作书,平日里清俊帅气的脸孔此刻一片僵硬,阴沉着脸质问自己的叔叔。
“我想着还有公司法务把关,就只是大概看了一下。”韩宏达说这句话的十分心虚。
韩旭狠狠瞪了韩宏达一眼,将桌面上的合同书抬手扫到了地上,低沉的声音里明显夹杂着怒气:“你现在可以给公司财务部下达命令,给法务结算工资让他拿钱走人了。”
“为什么?”韩宏达还没有立刻明白过来。
“合同上有这样的条款你不操心没看到也就算了,法务也是瞎子没注意到吗?咱们公司承担了所有的法律责任,高雪涵那边从合作方变成了投资人了,合同有这样的纰漏法务没有审查出来不是被收买就是脑子有问题,这样的人还不赶紧让他滚蛋。”
“好好,我马上去安排。”韩宏达诺诺地点头,也不敢多言。
“还有找人查查咱们法务是不是被人收买,如果有最好找出证据我们准备起诉。”韩旭发布完刚才的命令后又补上了一句,“如果没有证据这件事很难给媒体跟大众一个合理解释。公司的形象就真的挽回不了了。”
“韩旭啊,我是真没想到那个高雪涵她是有阴谋的!她当时跟我说的可好听了!她说这个工程稳赚不赔,她负责前期投入注资,咱们就出点人手技术就行了,我没有想到她在后面给我下套啊。”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商海打拼过了一辈子的人,韩宏达此刻也明白过来了马上贴近了韩旭一脸懊悔的自责着。
“你不是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是你有把柄被人家拿捏住了你才跟她合作一力要促成这个合作!”韩旭提起这个就想起在在股东大会上的事情脸色更加阴郁,愠怒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早知道会这样,也许我也该答应合作最起码后面的工程合同我还可以亲自盯着!”
他现在竟然有些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低估了林雪的阴谋诡计,低估了韩宏达跟自己的父亲的办事能力。
就跟自己的父亲早年跟自己说的一样,韩宏远老了,不再像是十多年前那样耳聪目明,也不再有远见的目光跟做大事的勇气了。韩宏远老了,老到跟诸多家族式企业一样没有办法摆脱一帮亲戚在后面拖累。
他也许不应该那么全力反对林雪的合作计划,最起码身为董事长还可以盯紧这个合作,也不至于在自己走后半个多月公司就成现在的样子。
“韩旭我也很后悔,我知道这个事情都怨我……”
“你不用说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先去把我刚才吩咐下去的事情办好吧。”韩旭没有兴趣听韩宏达给自己唱苦肉计,直接打断了韩宏达的话站起身离开了小会议室。
c市,严家老宅。
位于c市远郊的严加老宅修建雨半山腰出,背山面水,三面环山,山下不远处就是流淌了几百年的辽河。
尽管严肃清已经提前退休,不再是军区首长可他的军衔仍在,上面还是维持原状给严加老宅派着一批精锐的持枪护卫兵派守在老宅四处。
纪珍此时正好在自己居住的独立小洋楼的阳台上,仪态优雅的跟手机那段的人通话:“现在走到哪里了?大概还有多久到家?好好,路上小心,现在是国庆旅游黄金周,高速上人多让车队注意安全。”
短短几句之后,纪珍挂断了手中的电话,目光欣慰的看向远处。
远处青山延绵不绝,层峦叠嶂,山间总萦绕着淡淡的白色烟雾,目之所及的景色宛若一幅山水画,又好似仙境一般缥缈虚幻。
严肃不愧是她一手调教出的好儿子,尽管现在到了叛逆期但总归还是听话的。只要儿子肯听话,她掌控严加,掌控宝利集团只是迟早的事情。
纪珍心里这样想着,唇畔的弧度不经意的又加深了许多。
纪珍就这样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椅坐在缎面软椅上欣赏着远处青山环绕,蓝天无垠的美景。
半个多小时后,守在屋子里的女佣恭敬地走到阳台上,弯下身在纪珍耳畔窃窃低语:“夫人,二少爷回来了。车队已经进门了。”
“知道了。”纪珍微微点头,女佣便退了下去。
纪珍不紧不慢的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的仿旗袍雪青色缎面长裙,仪态优雅的转身走出阳台,顺着室内楼梯下楼走向了严加老宅的那栋主楼。
严肃见到纪珍出现后主动抬步迎了上去,白净的脸庞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恭敬地对自己母亲问好:“妈,我回来了。”
“嗯,这次让你回来是让你多陪着你父亲几天,不要总是在夏海那边忙公司的事情,公司的事情是重要,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你爸爸。”纪珍目光慈爱的看着严肃,和颜悦色地道,“你爸爸在床上躺了这些日子了,我一直在旁边尽心伺候身体这才有了好转,这两天能坐起来说几句话了。你这次回来可要好好陪你爸爸。”
“好的,我会的。”严肃一脸恭敬的跟着纪珍往旁边的二层主楼走。
“还记得我上次都跟你说过什么吧,你爷爷走了,家里现在管事的就你爸爸一个人了,虽然他身体好转了,但年岁也大了,年轻时候上战场又落下了旧伤早晚都会有那一天,我们要趁着你爸爸闭眼之前把实际的权利掌握到自己手里。”纪珍说到这里,眉头微微蹙起神情有些忧郁地继续道,“我真是害怕我努力了这么久什么也得不到,最后被阿俊赶出严家无家可归,那我真是活到头了。”
严肃抬起温润的眸子看向纪珍,安慰道:“怎么会呢,大哥不是那种人。而且就算我们离开老宅手里也有资金,随便选一处喜欢的地方就可以定居。”
“那怎么能一样?”纪珍骤然停下脚步,抬起头双目略带怒气地看向严肃,“自己搬出去度假跟被人赶出严家生活这是两个概念!你知道女人一旦嫁人了就只能依靠夫家吗?我在这里辛苦了二十多年了,要是被赶出去那些人会怎么笑话咱们母子?”
她不好把话说明,可现实就是如此,女人一旦嫁人离开了自己娘家,那就是外人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人也不会把你当成自己人了。万一真的邵天易得势要搬回老宅生活,她还有容身之处吗,被赶出严家肯定会被娘家人耻笑。就算当面不说,也要在背后戳脊梁骨!
她不想跟纪娴一样到时候要回到娘家求助。
她跟纪娴不一样,不能也绝不走纪娴的老路。
纪娴是输在了自己老公身上,老公被人陷害死在了看守所里,但她不一样,她现在是严家主母,严肃清虽然已经没有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可他仍旧是宝利集团的董事长,仍旧是保留了他的军衔,她还有大把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时间。
“阿宽,你到底还是年轻一些,有些人情世故你真的不懂,可你以后就明白了在咱们这种家庭里拜高踩低的事情常有发生,关系真的铁也好说,可有太多等着看笑话甚至落井下石的。”看严肃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纪珍马上转过头恢复平日里的优雅,“总之你只要记住了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你好,肯定不会害你。”
“儿子知道。”严肃微微颔首,澄净的眸子宛如山涧清澈见底的溪流,湿漉漉的眸子看起来温润灵动,纯良无害。
纪珍很满意严肃这样温驯懂事的样子,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柔声道:“阿宽,你刚回来先进屋休息吃点点心,等下再去楼上看望你爸爸,我已经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你爸了,他知道你回来也很高兴,吃饭也比平时多了一些。”
“嗯。”
“我知道你喜欢吃市里徐记桃酥,已经让人买回来了,就放在客厅。”纪珍已经领着严肃走进了客厅……
短暂的休息之后,按照纪珍之前吩咐好的那样严肃换下了身上穿的卡其色休闲服转而穿上较为正式的西装衬衣,走向二楼严肃清所住的房间。
进门之前,严肃还不忘记遵守严家惯有的礼仪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虚掩的房门。
听到从屋内传出“进来”,严肃才推门而入。
推开门,一间四五十平方的卧室出现在了眼前,卧室内的家具极为简单质朴,一个老式的黄色衣柜,一张双人硬板床,屋顶吊着节能灯,四周的墙壁连壁纸都没有贴只是简单的在墙壁上刮了白。
双人床放在卧室的正中央,床头放着一个老式的床头柜,柜子上放着水杯跟几个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