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解释?我严肃清什么时候没有把一碗水端平过?”躺在床上的严肃清抬起眸子,犀利的鹰眸直直地望进严肃澄澈的眼眸中,虽然是躺在床上可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仍旧压抑而冷酷。
“大哥那会那么忤逆你,处处跟你作对,甚至连姓氏都改了不肯姓‘严’,可你却不计较,甚至可以接受他现在用邵天易这个名字在外面工作生活,还可以接纳林子然。你们针锋相对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指责过你,甚至对你大骂过吧,可为什么你搬出家法惩治大哥?”严肃轻声询问着,“而我处处听说顺教,从小就努力做一个让你们喜欢的好孩子,可为什么到我这里不管我犯错与否你对我都是这么严厉?”
“你大哥那会年少叛逆的时候我可没少打他,你那会也是亲眼看到的。要是论挨打,你大哥从小挨的打可比你多太多了!”
“对,那个时候的确是这样,我甚至有段时间很同情我大哥,有很多次都跑出来帮他求情。但后来呢,他离家出走,他宣称与严家断绝关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继续你的铁腕手段了?”严肃自问自答地继续道,“因为你终于可以面对你的内心了,你知道你做错了,你对我大哥心里有亏欠不管我大哥怎么叛逆,怎么跟你对着干你最后都顺了他的心意。”
“是,因为你大哥小时候最需要关怀照顾的时候我一直不在身边,我对他缺乏关心没有做到父亲的责任,我对他有亏欠,我后来想弥补。可这并不代表我就对你苛责,我对你们一直一视同仁,你大哥有的你也有,军校也送你去读过,对你的关心也不比你大哥少。”
“是啊,你对我的关心的确不少,可你关心的都是你感兴趣的,你只关心我在学校表现的怎么样,考试成绩如何,你关心过别的吗?我讨厌吃什么菜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我喜欢哪个女孩子你知道吗?”严肃一边说着,嘴角竟然微微翘了起来,“你不知道这些是因为你关注的地方从来不是这些,你是很关心我,你只关心我的表现的是不是达到了你的要求。我一直尽我所能的做好每一件事,只求你肯多关心我一点,我要的不多,就是那么一点点就够了。可你总是很少夸奖我,不管我做的有多努力。”
严肃清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面沉似铁,双眼冷冷地睨着严肃,眼底有一抹不屑快速闪过,“哼,我以为你是要什么,你要知道你自己是男人,又不是女孩子要那些夸奖对你有什么用处,是男人就该严格要求自己,要有个男人的样子,玉不琢不成器,不对你们严厉一些你们怎么成材?非要把你养的跟温室花朵一样败絮其内,半点本事半点毅力没有就是对你好了?”
“不得不说您在教育子女上真是很失败啊。大哥年少时叛逆乖戾,您以暴制暴,我对您言听计从,您还是铁腕教育,口口声声我好,为什么我连一点自由都没有?非要像大哥一样离开家里自立门户才能得到自由吗?”严肃嘴角的弧度愈发深邃了,脸上绽开了近乎温暖的笑意,“还是说在您心里大哥始终是不同的,我在您心里的位置永远不如大哥重要?所以不管大哥怎么做你都可以原谅他,哪怕你们曾经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你也可以为了他主动让步,而我稍微做出一点疑惑你就会暴跳如雷,为什么?就因为他死了妈?”
“混账东西给我住口!!”
随着纪珍抖着嗓子尖叫的声音响起,卧室里紧跟着响起了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啪……”
严肃头已经被纪珍打偏到一旁,脸颊当时就红肿起来,白净的脸颊上印着五个清晰的指印。可他还是维持着那样笔直的站姿,静静地立在床边一声不吭,就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没有改变过。
随着掌掴声落下,椅坐在床头的严肃清才反应过来,向严肃伸出手去,“阿宽你没事吧?”
“胡闹,竟然这么没大没小跟你爸这样说话,满口胡言乱语!你脑子今天是进水了么!?”纪珍看着被自己打了一耳光的严肃,怒气未减分毫仍旧怒气冲冲地看着严肃,“我让你进来是跟你爸问安的,不是让你跟你爸顶嘴胡闹的!”
纪珍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打过去后还不解气依然火冒三丈的怒视着严肃,厉声呵斥着。
“……”严肃没有应声,依然维持着刚才被打偏头的姿势,目光看向别处,笔挺的身子纹丝不动仿佛对耳边的斥责置若罔闻。
纪珍何曾见到严肃这样忤逆的样子,就算是上一次严肃不想出去跟颜见面跟她顶嘴了几句,那也没有态度这么强势。
可这一次,严肃竟然敢在严肃清的面前顶嘴反驳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她原本担心严肃许久没有跟严肃清见面了会说错话,躲在门口偷听。没想到她没来错,严肃不只是说错话了,他简直就要在严肃清面前造反了。
严肃刚才说的那都是些什么话,指责严肃清一碗水端不平也就算了,她进来想阻止严肃,让严肃赶紧下话认错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不听自己的话,还变本加厉更加言辞激昂,最后还把邵美霞搬了出来!
她跟严肃清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严肃清心里一直放不下邵美霞她看得出来,严肃居然还提这一点,这不是等着被严肃清轰出家门吗!
如果严肃被轰出家门了,这根把她撵走有什么区别?那她这些年为严家辛苦操持的这一切,这二十多年来额度努力不就全部都白费了吗?
“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回到你房里闭门思过!”并没有觉的自己过分,纪珍怒斥的同时抬手指向门口。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严肃赶紧出去,不要继续在严肃清面前没大没小的说以前的事情。等严肃走了,她会有办法把严肃清哄高兴的。
可是站在严肃没有动,依然孤傲的站在原地,打红的脸颊已经微微肿了起来,左边被掌掴的脸颊明显比右面高出许多。
坐在床头的严肃清终于开口发话了,“好了,打也打了今天这事情就先过去了。”严肃清没有再继续责备严肃,也不像刚才一样满腹怒火,而是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严肃,不苟言笑的对严肃发号施令,“记住以后不要在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不然家法伺候。”
“家法,你不用搬出家法那套来吓唬我。”严肃终于有所动作,慢慢将被打偏的头转了回来,没有看纪珍一眼,视线直接越过纪珍看向正望着自己的严肃清,文秀的脸上重新荡漾起温柔的笑意,“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看的出来。今天问你只是想当面说清楚罢了。”
“阿宽你还没闹够是不是,我那一巴掌还没把你打醒?”纪珍看严肃还在提这件事情,气不打一处来,美眸里全是怒火,抓住了严肃的手腕试图将严肃拉出去,“你马上给我出去,去祠堂里跪一晚上!”
“我不走!”严肃后退一步,猛地甩开了纪珍的手腕,温润如鹿的眸子在看向纪珍的那一刹竟是燃起一抹怒火。
纪珍愣住了,待仔细看时严肃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温柔沉静,似乎刚才看到的都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你不用拉着我走,等我说完要说的会自己走。不必劳烦母亲动手。”严肃说话的同时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语调清冷的说,“你觉得我是在胡闹,担心会惹我爸不开心,担心失去这里的一切,我知道。你每次都说为了我好,可你跟我爸一样,也从来没有理解过我。”
“你,阿宽……”眼看着严肃甩开了自己的手还躲着自己,纪珍才从愤怒中渐渐回过神来,伸出去的手依然僵在半空中,为蹙着眉头,有些亏欠地瞧着严肃低声道,“阿宽,妈刚才打你是太生气了,但绝对不是不关心你。你难得回来一趟,你爸爸也好久没有见你了,你们父子俩不应该一见面就吵架,你爸爸现在身体不好你怎么还能说那些话忤逆他呢?”
她说话的语气也比刚才缓和许多,恢复了平日里的和蔼可亲,语重心长地说,“妈刚才动手打你是不对,我不该打你的,但你不应该那么对你爸爸说话啊。你也是你爸爸的亲生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爸怎么会不心疼你,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呢?”
“关心,对,你是关心我,可你好像更加关心你主母的地位吧,你生怕我做的哪一点让我爸不满意,让我爷爷瞧不上,生怕我分不到这个家的家产,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刚刚恢复温柔的纪珍马上褪去了和蔼与温婉,美眸重新燃起了愤怒的火焰,满腹委屈的怪嗔道,“你还没有成家还没有做爸爸,你怎么知道为人父母的难处,我对你是严厉了一些,可我那么管教你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能成才成器,怎么会是因为我自己?再说了咱们一家人说什么家产不家产的,严家这房子谁想回来住都可以,空房这么多还怕不够住吗?”
纪珍说这些话的同时心里真的是要被严肃气死了,早知道严肃回来会这样胡闹,当着严肃清的面说这些话她就不该打电话吧严肃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