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夜,恬静的很。原本的漆黑,原本的虫鸣,自然而然的美丽。爷爷坐在椅子上对着家里的黑白电视机看着天气预报,这是几十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爷爷以前是工匠,村子里面大多的老房子都是他带人砌成的,只是那时候的工钱少的可怜,如今劳动成本像火箭一般的网上窜他却再也干不动活了,他老是抱怨,要是能再上去就好了,一天百八十块的就用不着下地了。
奶奶节俭管了,一天到晚只要有着一叠咸菜或是一块豆腐,她就能将生活过下去,只是爷爷奶奶都好口酒,一天都不能少。因此酿酒每年是必不可少的,正因为如此,我的酒量也十分不错。
家里种着一亩莲子,如今正是收获的季节,莲子可以算是村里主要的收入之一了吧,一斤加工过后的莲子可以买上三四十块钱,听去有些不错,但收入其实很低微。除去成本和劳力,一亩田莲子的收入不会超过两千。
拨莲子,钓鱼,看电视,睡觉,我想我的暑假或许会这样渡过,只是我不愿意这般挥霍时间,在家待了十天,明天我准备去杭州的一个老乡那里,找份工作是必要的,不管好坏。
奶奶给了我两百块钱,原本不想要,她却说,“这是奶奶最后一次给你钱了,以后你工作了就换成你给我们花了。”如此一说,我也就收下了。从家里拿了两千快钱,第二天天一亮便坐上了去杭州的长途车,我幻想着哪一天自己开着私人汽车,风风光光的回家,邻居一个个羡慕着,夸奖着,十分得意。
老乡特地请了一天假来车站接我,我十分感动。他带我去了他的住处,一个三四十平方租来的小屋显得十分寒酸,我也第一次了解了打工的含义。
“刘冲,你先看会电视,我下去拎酒,咱们兄弟两今天好好畅饮一番。”老乡显得十分高兴,可我不知道他为何高兴的起来,这样的现状难道就是他追求的生活吗?当然这些只是我内心的想法。房间很小,很挤,衣服很乱,很脏,床很破,很旧。我想周青的想法是对的,混几年大学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老乡很快就回来了,带了一箱啤酒还有一塑料袋的熟食,厨房里放了一碗番茄蛋汤香味四溢,他端了进来,动作十分熟练。
“建平,看不出你手艺挺不错的嘛。”我尝了一口夸奖道。
“哈哈,那是自然,别客气,吃呀。”建平将那袋熟食打开倒在一个干净的盘子中招呼道。
“对了建平,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呀?”我泯上一口酒问道。
“我现在可是厨师了,你要是去我那上班要先从配菜做起,不过你放心,空闲的时候我会教你做菜,到时候你也可以自己掌厨,那样工资会高很多。”建平笑着说。
“嗯,那就谢过了,你们配菜拿多少工资呀?昏倒厨师又有多少?”都是好兄弟,我说话自然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这个不清楚,我那时候配菜是一千五,现在掌厨也要看饭店的效益,平均三千还是有的吧。”建平说完夹了一口菜吃了起来。三千的工资的确很吸引人,不过建平做了这份工作已经三四年了,我知道一切都得按部就班的来。一千五对于我来说也很不错,毕竟在学校我的生活费只有四百,应该足够自己生活了。
我比较闲不住,第二天便和建平一起去了酒店,配菜也是一门学问,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一天做下来,腰酸背疼的,回到住处就死猪般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哈哈,累了吧,我刚开始也这样,几天下来就会习惯的。”建平笑着说。
“唉,别提了,今天差点切到手指,还有那个领班老是和我过意不去,真想一个萝卜扔过去。”我有气无力的说。
“你说的是小罗吧,他就是这样,以后熟悉了就没事了,我会和他打个招呼的。”建平边换着台边说。
“嗯,对了,你的房间多少钱租的,我老是住你这也不方便。”
“三百吧,你先住这里再说好了,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别浪费那个钱。”建平转过身子,将遥控板扔给我。
“好吧,那房租我们一人一般好了。”我也认同建平的说法。
“哈哈,不用分的这么清,等你先拿几个月工资再说吧。”建平说着回道。
单调的生活似乎过的很快,在杭州待了一个月,买了一只手机,两千块也就差不多挥霍掉了,好在工资也发了。第一次拿到工资,十分兴奋,拉着建平一定要下馆子,他死活不愿,说不用破费,只是最后还是被我强行拖了去。当然我还叫了领班和几个同事,结果一顿下来,三张红皮也就轻而易举的报销了,不过小罗从此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即使有些时候配菜上出了些错误,他也不怎么说我。
建平的生活很节俭,每个月下来三千的工资他能剩下两千,只是我似乎很厌倦这样拮据的生活,我觉得人与人之间不应该这么的不公平,只是这种不公平又很自然的存在。
“刘冲,明天陈经理结婚,你去么?”建平一回来便开口问道。
“去的呀,小罗他们都去的,顾倩,小芳她们也会去。”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厨房和前台以及服务的同事们我都已经认识了,顾倩和小芳是女服务员中最漂亮的,我再想着到底追求哪一个比较好。
“唉,看来又要烧钱了。”建平叹道。
“烧钱?你准备包多少?”在我认为,结婚包一百也就差不多了,我们村子里都是这样的。
“五百吧,多了也包不起。”建平淡淡的说了声。
“什么?!五百,你装大款呀?我十分的不理解。
“你以为在乡下呀,这里五百是打底的,再说结婚这次还是陈经理呢。”建平白了我一眼。
“经理怎么了,我一个月就这么点工资,再说是他叫我的,去是给他面子,我就包一百,多一分都没有。”我可不认同建平的观点。只是被建平这么一说,我心里还是有点纠结,只得一个个问过去,结果包的最少的顾倩都给了三百,一百的红包估计就我一个另类了吧。
婚宴定在了四星级酒店,陈经理今天穿的十分体面,挺小罗说他身上那套西服整整花了四千多了,实在够奢侈的了。清一色的奥迪A8足足有七八辆,领头的婚车是宝马706,陈经理站在酒店门口,每一个前来喝酒的人他都会一一握手,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烟。”烟是小支中华,我不知道它值多少钱,但中华烟想想也应该比较贵吧。
婚礼是西式的,新娘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带着丝状白色手套,美的像天使,只是记忆之中的天使应该不化妆的吧。桌上的菜大多都是些不知名的海鲜,味道一般,建平却说这样一桌子菜至少三千多,我觉得这样的婚宴纯属烧钱行为。
几个同事自然被安排到一桌,不过这也是我期待的,有两美女陪在身边,即使不吃饭也是一种享受。只是顾倩的身边多了一陌生的男的,两人动作十分亲昵,顿时让我大感不爽。
“顾倩身边那男的是谁?怎么没见过呀?”我低声问向旁边的小罗。
“她男朋友,理发师,来玩过好几次了,不过你在厨房没有看到。”小罗回答道。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好在小芳还是单身的,看来什么时候应该发动爱情爱情攻势了,不然晚了又没机会了。小罗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一般,接着说了一句:“唉,我们店的两位店花都已经名花有主了,肥水流入外人田,真是可惜呀。”
“啊?!小芳也有男朋友了?”我询问到。
“也不算有,但应该也快了,每天一束玫瑰,她能坚持多久。”小罗一脸惋惜的说。
“你怎么这么关心这话题呀?是不是想泡小芳?别做梦了,排队也是先轮到我呀。”小罗比不过小芳的追求者,自然拿我开刷。
“额,那你先排这吧,我没有这爱好。”我不再说话,吃菜要紧。
饭局过了一半之后,陈经理端着酒杯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大家意思意思哈。”d伙纷纷举杯,陈经理紧接着又到了下一桌招呼起来,派了喜糖之后,我和建平便早早的回去了,若是晚了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了。
“哈哈,真有你的呀。”建平笑着说。
“我怎么了?你笑啥。”我不解的问道。
“你真的就包了一百?”建平确认道。
“是呀,有什么问题么?”我不以为然的说。建平打开喜糖的精致包装,从中掏出一包中华烟说:“两包烟都一百三了,以后上班有你苦头吃的。”
还真被建平料到了,往后上班陈经理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似乎将我当作了空气,我也不予理会,干好自己的活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