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改元永光。
  永光元年,元帝巡游甘泉,玩得挺高兴,就多呆了几天。御史大夫薛广德见状,上书劝谏。
  元帝看到薛广德的劝谏,不再贪恋甘泉的快乐假期,立刻打道回府。
  同年秋天,元帝要到郊外去祭奠宗庙,路上有河。可以乘船,也可以走桥。元帝寻思很久没有坐过船了,想要乘坐楼船过河。
  薛广德一看不干了,立马挡在元帝车驾前,摘了帽子磕头说:“请陛下从桥上过河。”
  元帝看薛广德这个架势,一开始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听说就是过桥的事情,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就对薛广德说:“大夫戴上帽子说话。”
  谁知道薛广德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皇上如果不听臣的意见,臣就在皇上面前自刎,以颈血溅到皇上的车轮上,这样皇上就没有办法去祭祀宗庙了。”
  饶是元帝这么好的脾气,也不由得面带愠色:这厮是不是故意找茬?
  在一旁的光禄大夫张猛见场面尴尬,连忙出来打圆场:“臣闻君圣臣直!乘船危,就桥安,圣主不乘危。御史大夫忠言可从。”
  元帝这才明白这个薛广德干什么跟自己过不去,但是对薛广德做法仍然很不满:“晓人不是应当像光禄大夫这样吗?”
  虽然心里还是不忿,元帝仍然命令从桥而过。薛广德直言进谏的名声是传开了,不过还是蔡东藩先生一语中的:直是直,可惜只重小节。
  跟他的前任一样,薛广德的御史大夫也没有当到一年。是年九月,霜降过早,农作物损失严重。结果,时任丞相于定国、大司马车骑将军史高、御史大夫薛广德都被恩准提前退休。
  时任卫尉王接继史高任大司马车骑将军,太子太傅韦玄成接任御史大夫。
  永光元年是个不折不扣的灾年,对于帝师派来说,更是如此。
  石显以及许家、史家眼见周堪等人地位日趋稳固,难免着急。所以石显逮着机会就在元帝面前说周堪等人的坏话。
  这时候已经被废黜的刘向坐不住了,他怕周堪成为下一个萧望之,所以就给元帝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奏章。
  不过这篇奏章长归长,内容没有什么新意,无非是说朝中小人当道,所以元帝继位以来灾害不断,号召元帝远离小人,多多亲近贤臣。
  因此,这篇奏章除了激起石显以及史家和许家更多的不满之外,的确是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因为刘向已经是平头百姓一个,石显才懒得和他计较什么,因此石显把所有怨恨都加到了在朝的周堪和张猛师徒俩身上。
  其实刘向就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如果元帝真有本事分析谁是小人谁是贤臣,他刘向也不会被贬为庶民,事情也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结果,石显借着永光元年的自然灾害和几个大臣的参劾,成功地把周堪和张猛又扫出了中央政府。
  周堪被左迁为合同太守,张猛为槐里令。
  帝师派又一次完败。
  这一波批斗完事,两边又消停了几年。
  不过事情并没有完。
  永光四年的时侯,发生了日食。
  元帝看着日食,突然想起来了周堪师徒。一种被骗了的感觉让他极其愤怒,他召集那些弹劾过周堪的人说:“不是说天灾都是周堪引起的吗?怎么周堪走了还有日食?”
  这帮石显的帮凶当然说不出个道道来,不过也都知道磕头认错就行,反正这个窝囊皇帝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元帝诏命周堪和张猛重新入朝,周堪官复原职,光禄大夫领尚书事。张猛也为太中大夫、给事中。
  不过此时朝中已遍是石显的党羽,周堪虽然得领尚书事。当时朝中当时领尚书事的除他之外还有四个人:一个是石显的党羽尚书令少府五鹿充宗,一个是石显的副手中书仆射牢梁,剩余两人也都唯石显马首是瞻。
  周堪一个人的力量自然难以与这四个人对抗。加之元帝身体不好,周堪有所上奏通常又要通过石显来传达。
  已是垂老之年的周堪在朝中处处被打压,眼见朝纲被石显党羽把持,忧愤不已,不多久便因病去世。
  没有了周堪,张猛单枪匹马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不堪石显的诬陷和诽谤,张猛在公车门前自刎而死。
  至此,帝师派在朝中彻底销声匿迹,除了一个已经被贬为庶民的刘向,都没有得到善终。
  不过他的仕途倒是也没有就此结束。元帝驾崩成帝即位后,刘向得以才学和宗师身份得以复用,迁至光禄大夫,改名为“向”。
  不过刘向的仕途倒是也没有就此结束。元帝驾崩成帝即位后,刘向得以才学和宗师身份得以复用,迁至光禄大夫,改名为“向”。
  可惜成帝的昏庸比起他老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刘向对王氏专权的情况颇为担忧,数次上书成帝。结果成帝看了奏章,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反应。
  虽然不能采纳刘向的意见,成帝倒是很感激刘向的忠心耿耿,让他兼任中垒校尉,而对于刘向上书痛斥的王氏专权,则照样听之任之。
  在官场屡遭挫折,倒使得刘向可以腾出精力来研究学问。
  他在古人工作的基础上选编了《楚辞》,还根据战国史书整理编辑了《战国策》,其《别录》,更为我国目录学之祖。
  所以刘向被称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经学家,目录学家和文学家。
  刘向的几个儿子也很有出息,其中名气最大的是小儿子刘歆,后文会有他的事迹,这里暂且不表。
  摆平帝师派之后,石显又在元帝建昭二年和御史大夫郑弘。
  插一句,永光元年上任的御史大夫韦玄成已经在一年后已经光荣地升为摆设丞相。
  而韦玄成的爹就是前文提到的太平丞相韦贤。父子两人都位至丞相,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闻了。
  这一年还有一件大事,霍光的外孙女上官太皇太后在被立为后四十七年后去世,享年五十二岁,死后与汉昭帝合葬平陵。
  霍氏终于不再与汉朝有任何联系。
  到此为止,石显在元帝朝已经是天下无敌了。不过他也知道背后给自己下绊子的人不少,而自己所有的本钱就是和元帝的亲密信任的关系,所以没事就向元帝表示自己无限忠诚于汉帝国的事业、无限忠诚于汉帝国的领导核心皇帝奭。还不止这样,石显还巧妙地设计了一个事件来考验元帝对他的信任。
  到此为止,石显在元帝朝已经是天下无敌了。不过他也知道背后给自己下绊子的人不少,而自己所有的本钱就是和元帝的亲密信任的关系,所以没事就向元帝表示自己无限忠诚于汉帝国的事业、无限忠诚于汉帝国的领导核心皇帝奭。还不止这样,石显还巧妙地设计了一个事件来考验元帝对他的信任。
  当时石显奉命到宫外征集人力和采购物资,他事先向元帝请求说:“业务太忙,有时候臣可能不能按时回宫,如果臣回来晚了宫门已经关闭,能否说奉陛下之命,令其开门呢?”
  元帝自然是满口答应。
  于是石显特意在外面蹭到宫门关闭之后才回宫,并声称是元帝的命令而叫开了宫门。
  果然,不几天就有人上书弹劾石显专擅皇命,假传圣旨,私开宫门。
  元帝心说这帮人真是不体谅朕的好助手石显同志的辛劳和苦心,于是笑着把弹劾石显的奏章给石显看。
  一切尽在掌握。石显见状,立马跪下磕头,痛哭流涕:“皇上宠信重任臣,必然使其他大臣们的妒火中烧,他们惦记着诬赖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幸皇上圣明,了解臣的忠心。臣出身卑贱,实在不敢引起天下人的不满。请皇上恩准臣辞去中枢职务,到后宫去做保洁,这样即使死在宫中也无恨矣。请陛下千万恩准臣的请求,以保全臣的一条小命。”
  元帝对石显的深明大义深表赞叹和理解,同时对石显同志的表示了亲切的慰问和勉励。
  鼓励他不要为他人的意见所左右,皇帝还是深知石显是个信得过的好同志云云。
  结果经此一事,石显名利双收。
  名是指皇帝的安慰自然很快传出宫去,众大臣们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显在元帝心目中的地位是谁也撼动不了的。
  利是说皇帝的赏金加上大臣们的慰问礼金,石显此次总共入账约一亿钱。
  此时的石显,其地位和权力与元帝初即位时的萧望之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石显的政治能力,比起萧望之却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石显与外戚史家和许家一直保持着亲密的战友关系。
  即便对与天下的儒生,石显也不是一味地打击。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元帝这个人是好儒的,儒生在朝中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他石显再能耐,也不可能与天下所有的儒生做对。
  因此,石显对与帝师派的打击,也仅仅限于那些与他做对的人范畴之内。在萧望之事件后,石显明白天下儒生都认为自己逼死了当世大儒萧望之,这件事情必然使得天下儒生对自己十分痛恨。
  不过石显也有自己的办法,他通过危机公关改善了自己在儒生中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