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虎眼中流泪道:“李大人,多蒙你好意抬举,我白玉虎升为潮州总兵官,谁知今日死在潮州总兵官之手!”翁喜道:“白大人,我看从前亦未必知死!如今死后,自然高升,何必叹息。白大人,你可认得这柄红毛宝刀么?此刀方入帅府之时,刀尚姓白。如今刀出大门之后,刀已姓翁,不知这刀快利如何?今将白大人的头颈,且来发利市试试看。”言罢将红毛宝刀扬起,轻轻一挥,白玉虎头已落地。翁喜哈哈大笑道:“这刀果然快利非常。”吴杰揪住李成功道:“李大人,可认得吴杰么?小人是李大人的茶房老将,前日因小事不周,多蒙赏了小人三十毒棍,无可报答,今将你的头颅奉答。”言毕把刀砍落,李成功头已落地。
刘总兵见之,慌忙无状。杨把总道:“启禀大人,把定精神,今白、李二贼已杀,反情已露。顷刻之际,公府清军必杀至帅府前来,不可不防守。”刘总兵此时,闻言茫然,实无主意。嘱杨把总前去调理,向众将道:“本帅今日此举,皆赖诸公力量,尚祈竭力齐心,请先生命将守大街、黉角两处木栅,阻挡清军。”众将齐声道:“遵命。”杨把总命头目高昂、高兴,各领军兵二百名守住大街、黉角两处木栅:“栅上准备强弓硬弩,敌住公府旗奴,无得误令。”正是:大街栅上尸横地,黉角街中血染途。
第十一回五营将帮同起义两都统征讨叛臣
话说杨把总命头目高昂,领精兵二百名,往守大街木栅。高昂得令点兵前往;再命头目高兴,领精兵二百名,守住黉角木栅上面,准备弓矢、灰瓶、石子、瓦片,挡住旗奴,不可近栅,毋得违令。高兴领命依令而行,领兵前去。又命众将预备,迎敌公府旗奴,众将齐声依令。这且不表。
且说文武众官听报刘总兵斩了李大厅、白都司,各自大吃了一惊。海门厅参将马銮同潮阳游击莫朝梁,各领随从兵役回至本任;饶平游击余世尧亦带随从,连夜奔回本营。有的手本告退,有的闻知帅府内杀将事故,不知端的,先回本营。不在话下。
且说程乡游击朱广龙,听报李成功、白玉虎行刺不成被杀,心中大喜,带领跟随兵役连忙上马,奔到董都司公署内堂下马。董万年听说,慌忙出堂迎接道:“兄长此来,神色怆怆,是何缘故?”朱广龙挽住董都司的手,进入内堂,坐定言道:“启禀仁兄,刘大人本日杀了白、李二行刺之贼。”略叙一番,又道:“顷刻之间,旗兵必杀奔帅府前来,未知帅府有多少兵马?如何拒敌?小弟连忙来请仁兄同助刘大人成功。”
董万年听说,喜满胸膛,言道:“既是这等,待弟邀请黄同协中军余国宝、澄海协中军温岳川,同助刘大人退敌公府旗奴。”朱广龙道:“如此更妙,又添羽翼。请仁兄速往,不可迟缓。”
董都司依命带二名小校,飞身上马加鞭,跑到余、温二都司住处。余国宝等迎进内堂序坐。董万年细细告说前事,二人听罢,不胜欣喜:“本来素闻公府旗奴,恃势凌虐潮州人民,欺杀我等官员,早该如此!”故闻言连声答道:“事不宜迟。”即起身一齐上马,同至公厅内会议。
朱广龙各顶盔披甲,挂了弓箭,执了器械,跨了战马,离了公厅,来至总镇府。辕门官千总陈虞龙入禀,刘总兵闻报大喜,与众将等出迎,接入内室序礼坐定。朱广龙道:“闻知大人斩了白、李二贼,公府必然起动清军,攻打木栅。小将等应助大人一臂之力,退即旗兵,故敢冒渎帅府,多有得罪。”刘总兵道:“各位说哪里话!本帅蒙诸公等共聚大义,协力相助,感激在心。”遂命设宴相待。不在话下。
且说樟林都司程国英见军校奔来,报说白、李二贼,被刘大人斩首,头悬东西辕门,号令示众。程国英听报吃了一惊,心中惴思:“刘大人如此斩了白、李二贼,反情已露,公府定然调起兵马,攻打帅府,一时能有几多兵马?如何抵敌?”因念:“潮城之中,将寡兵少,怎么区处?今日到郡称庆,安可坐视?”猛然醒起:“莫如到帅府帮助刘大人一臂之力,拒敌旗兵。”主意已定,先命小将到帅府辕门报知。自己全身披挂,结束停当,倒提钢刀,飞身上马,引了二十名军校,奔至帅府进见刘总兵面前参谒。刘总兵扶住道:“将军驾到,请进内堂。”设宴款待。这且不表。
却说公府左都统邓光明,密命旗军:“是日务必早起,前往镇府打探白、李二将庆寿行刺之事。”小军探听明白,知白、李二人被刘进忠所擒,慌忙奔回报知。邓光明闻言仓皇无状,再命旗兵去镇署打探如何?时刻之间,小军走回报说:“白、李二将被刘进忠所杀,将两个首级悬挂东西辕门,号令示众。”
邓都统得报,吃惊不小,即请都统汤加备会齐众将,同入公府。公爷知众将进府,升坐内堂。左右都统与众将一齐参见毕,公爷道:“今日你等入府,有何事故?”邓光明将白、李二将被刘进忠擒拿斩首示众,禀上千岁。
沈千岁听毕,魂飞天外,魄散九宵,良久方说道:“而今刘进忠叛逆,你等如何主张?”邓都统道:“启禀千岁,今日刘进忠斩了朝廷将官,反情已露,如今我等领众将杀至帅府,捉拿刘进忠解京,请旨定夺,何难之有?”千岁道:“事已如此,你等速领军将前去。”
邓、汤二都统依令,邓光明领具山刘世第,防御彭惠田、宁保,代子李世裕、李世富、那林、那本、向世盛等领精锐旗兵三百名,随即放炮起行。战鼓如雷,锣角喧天,从大街杀来。汤加备领具山觉罗离,防御罗士卓、董钦,代子于国琏、觉绍儿、包恩、阿山、阿七、王康元等,领精锐旗兵三百名,放炮起行。鼓响锣鸣,望黉角进发。按下不表。
且说刘总兵正与众将聚在内堂之中,商议拒敌交锋之策,忽然探军来报道:“启禀大人,得知公府旗兵分二路,一从黉角杀来,一从大街杀来,请命施行。”刘总兵听报向众将言道:“本帅今日此举,皆赖诸公之力,全仗杨先生调遣迎敌。”命把总请出皇令上封剑,请杨先生执掌。
杨飞熊领命,当堂拜剑令。礼毕,把手一拱,升坐中军帐中。
众将向前一律参见,两旁侍立。杨把总道:“诸位明公,共匡大义,协力辅助刘大人成功,扫除公旗,以安百姓,免致遭害,诸公应当协力同心。”众将应声依令。杨把总即命朱游击领都司余国宝、董万年,守备崔雄榜、郭三坤,千总张金星、林五常,把总邱振威、李玉清、李云贵、陈文禺、杨兴宁领军兵三百名,随同小把总前往黉角迎敌。朱广龙等,依令各各结束起马。杨飞熊又请刘大人领都司程国英、温岳川,守备朱光、李有祥,千总赵世春、丁朝凤,把总詹兆奇、施名义、刘成都、邓阳江、梁朝纪、陈汉中等带军兵三百名,出大街木栅外交锋。刘总兵等依令结束起马上杨把总调发已毕,出帐落坛,自家全身披挂,跨了弓箭,提枪上马,令军兵起队,同朱游击至黉角迎敌。
话分两头。先说黉角,后表大街。
且说朱广龙领军来至栅脚,将白旗一挥动,炮声一声响,木栅大开。杨飞熊将马一拍,先当栅前。这杨把总怎么装束?只见他头戴银盔,身披银铠,腰拴鸾带,足镫黑色战靴,坐骑一只雪花无霞战马,手执白缨枪挺立在栅前。绣带飘扬,分外威猛。那清军阵上,代子于国琏立在阵前,见潮将出阵,于代子叱道:“你等该死!胆敢抗拒朝廷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