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渊三人见二将骁勇,恐有疏失,收兵回营。
越王听说吴将骁勇,难以取胜,心中焦急。陈音上前道:“臣有一计,望大王采纳。”越王问:“是何计?”陈音道:“将全军分为三大队:一队衔枚息鼓,趁夜驰至上流,悄悄埋伏;一队趁明日昏黑之时,直捣他的中营;一队从下流悄悄渡过北岸,击他前阵。臣与赵平带领水军,用晋队冲锋先进。吴阵一乱,三队齐起,定获全胜。”赵王大喜,即派范蠡、诸稽郢,曹渊为右军,文种、卫英、蒙杰为左军,越王自率卫茜、陈继志、司马彪等为中军,陈音同赵平为前驱,分派停妥,各去准备。
到了次日黄昏,陈音率弩队在前,赵平在后,一声鼓起,船似抛梭,箭如撒豆,直向吴营冲去。弩弓的劲力,前文已经详说,吴营哪里抵敌得住?
立时阵势大乱,满营鼓噪。赵平所带水军,都是久经训练,出波入涛,势似鬼鸥,砍营而入,纵横莫当。季崇急来抵敌,怎奈弩箭势大,重甲立穿,一箭射伤左腿,倒在船上。越王带领中军,亲自授桴击鼓,排山一带,直捣中坚。王子姑曹挺矛立于船头,大吼道:“军士有乱动者,立斩!”吴兵听了,方想立札,怎奈卫茜仗剑当先,一班剑士弄剑如丸,腾踔踊跃,添上所铸八剑,满营之中,只见白光闪的,人头乱滚。王子姑曹挥矛抵敌,被卫茜拧着矛头,一纵步凑近身边,盘螭剑一挥,王子姑曹头首落下。中军见了,吓得魄散魂飞,乱喊乱窜。
吴王见阵势大乱,急命诸无忌、季楚分两路堵御。忽然上流头鼓角齐鸣,范蠡一队急骤而来;下流头火光冲天,文种一队唿哨而至。霎时之间,满江都是越船,把吴营冲得七分八裂。吴王仗剑在手,还想支持,怎奈军心已丧,越国之兵,人人衔恨,个个奋勇,加以弩声猛烈,剑气飞腾,黄落之叶,怎当迅风一扫?王子地、王孙雄在前,王孙骆、诸无忌、季崇保着吴王居中,西门曹断后,乘乱冲杀逃走。王孙雄正在冲锋,被一弩箭直透咽喉,倒坠江中。王孙骆瞋目切齿,挥动大刀,舍命冲突,吴王方得透出重围。一路招集残兵,聚合余船,不敢稍留,奔至笠泽,方才停歇,就在笠泽扎营。
吴王痛哭道:“孤自用兵以来,所向无敌。不料,今日遭此大败。孤何颜再返吴都耶?”王孙骆道:“胜败兵家常事。我国带甲之士,不下十万,大王急速调集前来,再与越国决一死战,以报今日之仇。何得自隳志气哉?”
吴王只得命人四路催趱兵马。第二日皇吉带兵一万,被诚带兵一万二千先到,分头立营,吴王心中略稳,准备迎敌不提。
且说越王当夜大胜,直到天明,方才收队。计点军士,伤亡者不过五六百人,所得舟只粮械,不可胜数。暂时歇息,开筵庆贺。越王举酒道:“十年之前,孤与夫人人吴时,曾在此地。夫人吟诗悲哀,寡人掩袂呜咽,至今回首,心犹惨切。今赖众卿之力,大破吴兵,略洗当年之耻,为江山改色。”
群臣称贺,尽欢而罢。
次日,范蠡对越王道:“吴王败走,锐气全隳,正宜乘此长驱,以期早日殄灭,若待养成锐气,图之不易,我军远来,久持非计,愿大王思之。”
越王听了,即时传令前进,仍是司马彪带兵先行,大军一路浩浩荡荡,直到笠泽下寨。越王见吴营旗帜整齐,戈矛密布,心中惊异,对范蠡道:“不料吴国尚有此军容。若不早为驱灭,诚如大夫之言,为害不浅。”是日两军坚壁相持,各无动静。到了二更以后,越营右面,忽然喊声大起,鼓角齐鸣。
越王失惊,便想开壁迎敌。卫英谏止道:“吴兵先我在此,必有布置,黑夜交兵,恐被他暗算,只命陈音以弩队御之,自然无事。”越王一听有理,便传令着陈音率队御敌。陈音得令,带了弩队,鼓棹而来,对着吴兵,蝉联射来。怎奈吴船有进无退,箭到身上,不见一人倒下,十分骇然。正是:自古行兵不厌诈,况当深夜更难防。
未知吴兵为何不退,下文便见分晓。
三十九回破笠泽陈音殉国难战吴都卫茜显奇能
话说陈音见吴船逼近,用弩箭连排射去,吴船有进无退,十分骇然,即命雍洛泅水前去探看情形。少对回报,吴船上都是草苇扎成人形,前后八人推桨,都用极厚挡牌遮身。陈音知道吴人必然另有诡计,即使飞报全营,切勿乱动,恐中奸计。果然左面又是照样发喊而来,卫英、曹渊两人镇定,不许军士乱动。闹了两个更次,吴人见越军不动,料知觑破奸计,各处伏兵,全行撤回。若不是陈音仔细,险为吴人所算。
到了次日,吴营全无影响。赵平哨探回来,说道:“吴营此时,四面悬起粗竹排、软皮障,意在死守。”越王听了,带了众将前去探看,果然遮护得严密。众人看了,束手无策。越王道:“我兵越境而来,利在速战,似此死拒,何能久持?”众将默然,正在眺望,忽见竹排皮障一齐卸下,吴营中一声鼓角,箭如飞蝗般射来。越王急命回船,俟船离远,顷刻之间,竹排皮障,一齐支起。众人见了,不由不目瞪口呆,无法可设,闷闷回营。
陈音转到自己船上,暗想道:似此死拒,国耻何日能雪?大仇何日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