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达特相信汤恩小孩属于人类,但是几乎过了四分之一世纪以后,人,人类系统,包括从最古老的人到现代人,在生物分类学上,都归入人科,人科下有许多人的种属。科的英文为”family“也可译为”家庭“或”家族“故这个标题也可译为一个拥挤的家族,脑壳(braincase)应为脑模(braincast)——译者注类学家们才接纳这个化石标本为人类的祖先而不只是一种古猿。反对非洲为人类进化地区的偏见和对如此像猿的一种生物可能是人类祖先这一想法普遍的反感结合起来,使达特和他的发现长期湮没无闻。在40年代后期,人类学家们认识到他们的错误。达特与苏格兰人罗伯特?布鲁姆结伴,从南非的4个山洞遗址[斯特克方丹(Sterkfontein),斯瓦特克朗(Swartkrans),克罗姆德莱(Kromdraai)及马卡潘斯盖特(Makapansgat)]中发现了大量早期人类化石。达特和布鲁姆遵循那时人类学的习惯,给他们发现的每一个化石命名了一个新的种名,因此不久之后看起来就似乎有了生活在300万年与100万年前之间的南非的一个包括不同种人类的动物园。
50年代人类学家们决定将已有的过多的人类的物种加以归并,只承认两个物种。当然,两者都是两足行走的猿,两者都是像汤恩小孩那样的似猿动物。两个物种的主要差别在于其颌骨和牙齿:两者的颌骨和牙齿都较大,但是一个物种比另一个物种更为粗壮。较纤细的种被命名为南方古猿非洲种(Australop-ithecusafricanus),这是达特1924年给予汤恩小孩的名称,这个名称的意思是”非洲的南方猿“.较粗壮的那个种被恰如其分地称作南方古猿粗壮种(Australopithecusrobustus)。
从他们的牙齿构造上可明显地看出,无论非洲种或是粗壮种都是主要吃植物性食物的。他们的颊齿不像猿,后者有尖锐的齿尖,适合于吃相对较软的果子和其他植物。而南方古猿的颊齿却有平的研磨面。我设想,人类中最初的物种,如果以与猿相似的食物为生,他们会具有似猿的牙齿。在20O万年前到300万年前之间,人类的食物已明显地转变为比较坚硬的食物,诸如硬的水果和硬壳果,这几乎表明,南方古猿生活在比猿更为干燥的环境中。
粗壮种的臼齿之硕大,暗示其所吃的食物特别坚硬,需要大面积的研磨。这些牙齿被归为”磨石臼齿“,不是没有原因的。
东非第一件早期人类化石是玛丽?利基于1959年8月发现的。在臭杜韦峡谷寻找堆积物几近30年后,她得到了报偿,发现了与南非的南方古猿粗壮种相像的磨石齿。可是奥杜韦的这个标本甚至比其南非的堂兄弟还要粗壮。
与玛丽一起参加这项长期搜寻工作的路易斯?利基将这个标本命名为东非人鲍氏种(Zinjan-thropusboisei)。属名意思是”东非的人“,boisei这个种名来自查尔斯?鲍伊斯(CharlesBoise),他曾支持过我的父亲和母亲在奥杜韦峡谷和其他地方的工作。当现代地质测年方法首次应用于人类学时,东非人被确定为生活于175万年前。东非人这个名字最后变为南方古猿鲍氏种,因为它被假定为南方古猿粗壮种的东非变体或地理变异。
名称本身并不特别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正见到几个属于人类的物种,它们有着同样的基本适应性,两足行走,小的脑子和相对大的颊齿。这正是1969年我第一次到特卡纳湖东岸考察时在一条干涸的河床上发现的头骨上所看到的。
我们从各种骨头的大小了解到南方古猿的雄性比雌性大得多。雄性身高超过1.5米,而雌性几乎不到1.22米。雄性的体重几乎必定为雌性的两倍,这种差别今天我们可以在稀树草原狒狒中看到。因此可以合理地推测,南方古猿的社会结构与狒狒相似,正如上一章中已特别提到的,占优势的各个雄狒狒互相竞争,以接近成年的雌性。
发现东非人1年以后,我的哥哥乔纳森(Jonathan)也是在奥杜韦峡谷发现了另一种类型人类的头骨片,使得人类吏前时代的故事变得稍稍复杂了。这块头骨片相对地较薄,表明这个个体比已知的各种南方古猿身体结构轻巧。它的颊齿较小,最重要的是,它的脑子几乎大出50%.我的父亲下结论说,虽然南方古猿是人类祖先的一部分,但这个新的标本代表最终产生现代人的那一支。在同行们一片喧嚣的反对声中,他决定将它命名为能人(Homoha-bilis),作为这个属的第一个早期成员(Homohabilis这个名字的意思是”手巧的人“,是达特向我父亲建议的,指的是设想这个物种是能制造工具的人)。
同行的喧嚣声有一些微妙的原因。其中部分原因是路易斯为了把人属这个名称用于这个刚被发现的化石,不得不把这个属的已被接受的定义加以改变。那时英国人类学家阿瑟?基思(ArthurKeith)爵士提出的人属的标准定义,包括人属的脑量应该等于或超过750毫升,这个数字介于现代人和猿之间,被认为是人和猿的脑量的界河。尽管在奥杜韦新发现的化石的脑量仅仅为650毫升,路易斯仍判断它属于人类,那是因为它的头骨更像人。因此他提出把人和猿的脑量的界河移到600毫升,从而让这个新的奥杜韦标本进入人属。这个战术无疑提高了随之而来的激烈争论的情绪。可是,这个新的定义最终还是被接受了(后来发展的结果是650毫升对能人的平均成年脑量来说是相当小的;800毫升才是一个接近的数字)。
除了科学名称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由这些发现而开始形成的进化型式,即早期人类具有两种基本的类型。一种类型具有小的脑子和大的颊齿(这是各种南方古猿所具有的);另一种类型具有增大的脑子和较小的牙齿(人属)(见图2.2)。两者都是两足行走,但是在人属的进化中曾经明显地发生了某种十分异常的事件。在下一章中我们将更充分地探讨这个”某种事件“.无论怎么说,人类学家们对人类历史这一段(即距今200万年前后)的人的系统树的形状的了解,是颇为简单的。这树有两根主支:各种南方古猿,都在100万年前绝灭了;人属,最后导向像我们今天这样的人。
研究过化石记录的生物学家们都知道,当一个物种随着一种新的适应而产生时,在以后的几百万年里,常常发展出多种后裔种,它们表现着有关那个初始适应的各种不同的内容,这种发展被称做适应辐射。剑桥大学人类学家罗伯特?弗利(RobertFoley)计算过,如果两足行走的猿的进化历史遵循适应辐射的通常型式,在700万年前的群体起源与今天之间,至少存在过16个物种。人科系统树的形状开始时是一个主于(创始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新的分支,然后当有的物种走向绝灭时,树的分支便减少了,留下一支继续生存下去,即智人。我们所知的化石记录与这棵树上的分支怎样才能吻合呢?
在能人被接受以后的许多年中,人们认为在200万年前有了3种南方古猿和人属的1个种。我们期望在史前时代的这一段时间里人科系统树有大量人口,所以4个共存的种看来并不太多,事实上通过新的发现和研究,越来越明显地显示出,至少有4种南方古猿在那时与人属的2个甚至3个种紧挨着生活在一起。虽然这一图景还不是确定的,但是如果人类的各个物种像其他哺乳动物的各个物种一样(没有理由认为在这一时期,他们不是如此),那么这样的状况就正是生物学家们所期望的。问题是在早于200万年前的时期里发生了什么?在人科系统树上有多少分支,它们又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