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说着,挽起袖子,亲自为青萝磨墨,也把毛笔放在了青萝的手中,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楚离的步步紧逼几乎可以让青萝确定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正在查证!不,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真的对我起了怀疑?如果他对我的怀疑是三分的话,见了我的字迹后,对我的怀疑一定会有五分!说不定,他会认出我,知道我费尽心机的接近他都是为了什么!不,我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玉丝萦确实已经死了!还有……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真的……不知道……“还不动手?”
  楚离微微皱着眉,青萝深吸一口气,只得走到了桌前。桌上的烛火红艳艳的,把房间照射的恍若白昼,一只飞蛾在烛火旁打转,终于一头载进去,发出“噼啪”的响声。青萝微微一叹,伸手去把飞蛾的身体扫去,没想到手一滑,滚烫的蜡烛就这样倒在了她的手上。
  “啊!”
  “该死!”
  蜡油在青萝的手上燃烧了起来,楚离急忙用衣袖扑灭火光,找来冷水让青萝的手臂降温。可是,就算是抢救再及时,她的手还是一片红肿,甚是吓人。楚离一言不发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把清清凉凉的药膏涂在青萝红肿的手上,动作很轻,青萝也觉得那股钻心的痛淡了许多,心情也渐渐放松了起来。楚离拿出随身的丝绢,帮青萝把手包上,过了许久,终于微微一叹:“你这……又是何苦?”
  “王爷在说什么?”
  青萝故意装傻。
  “唉……我确实没资格劝诫你什么……青萝,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王爷今天倒真是好兴致。一会儿要让青萝写字,一会儿又要说故事,是不是喝酒上了头,有些醉意?”
  “醉酒……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就算是喝再多酒,头脑还是很清醒,想宿醉也是一种奢望。”
  “呵呵。”
  青萝不知道楚离为什么和她说这些,只知道自己此时不用担心字迹的问题,又自认为方才的一幕就像一场意外,天衣无缝,只觉得心情畅快了很多。楚离望着她受伤的手,有些关切的问:“疼吗?”
  “当然。”
  青萝不太习惯楚离的关切,冷漠的回答。
  “可你看起来似乎很平静。”
  “习惯了吧。”
  青萝微微一笑,扯动嘴角。
  “习惯?”
  楚离微微一楞。
  “在王府中就受了不少伤,入宫以来更是不知道多少次险些死去。这些伤根本不算什么。”
  “可你到底是女儿家……有哪个女儿家不珍惜自己的容貌?”
  “能活着就不错了,想那么多做什么?还有,王爷到底想说什么故事?”
  青萝终于有些不耐烦的问。
  “两年前,我的妻子去世了——是我的失误。”
  楚离平静的开口:“那时,先皇曾经下了一道圣旨,旨意是当朝丞相玉家图谋不轨,株连九族,一个不能放过——包括我的妻子丝萦。”
  “这……旨意是先皇下的?为什么?玉家忠心为国,从未有过什么反意啊!”
  “功高震主,这就是最大的罪过——我早就劝过玉丞相告老还乡,可是丞相手握重兵不肯放手,到头来,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丞相不愿意回归山林自然是担心他的儿女不再是名门之后,但是比起活命来,到底哪个更重要?而且,他不愿意交出血玉,这也是先皇极为忌惮之事。”
  “血玉?这又和皇室有什么关系?”
  “血玉表面上是玉家的传家之宝,其实是皇室之物——当然不是燕国的皇室,还是秦国。”
  “秦国?那个被大燕覆灭的朝廷?”
  “是。”
  楚离点头,微微一叹:“血玉就是秦国皇室之宝,传说可以穿越时空,死而复生,控制人的魂魄——这些传言只有每一代的皇帝才知道。传说,只有皇室血脉的人才能动用血玉,而这血玉若是一动,天下大乱。”
  “会……如何?”
  “改朝换代。”
  “只是无稽之谈罢了吧。怎么会真有这样玄乎的事情?”
  青萝故作不屑的冷笑,但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她一直不明白自己死而复生的原因,现在看来,也许真是爹爹让她陪嫁到南诏王府,被她贴身带着的血玉的功效!怪不得楚离会一直寻找血玉,原来是为了……呵呵,枉费我曾经自作多情……真是傻瓜……“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血玉不能落在旁人之手。玉丞相的祖上机缘巧合得了血玉,却一直没有交给皇上,为的是为自己子孙寻得一块免死金牌,没想到成了催命符。我从来不信这些无稽之谈,但我的妻子,也到底为此所害……”
  青萝心惊肉跳,沉默不语。
  “当圣旨下了之后,我就一心想着如何为玉家留下血脉。玉丞相、玉夫人是断然活不成了,但我不会让丝萦与她的幼弟出事,也算是……尽了翁婿之谊。王府中有人对丝萦下手,诬赖她背叛我,而她正是皇上心腹王将军之女。我正好顺水推舟,把丝萦囚禁起来,也算是变相保护。然后,我与玉丞相联手,把小歌送出王府,抱住了玉家最后一丝血脉。可没想到的是……寂月那践人居然对丝萦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