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路真《新唐书?地理志》:“襄州,土贡漆器库路真二品十乘花文五乘。”
库路真者,漆器名也,然其义不可晓。《元丰九域志》云“贡漆器二十事”是已。《于頔传》,頔为襄阳节度,襄有髹器,天下以为法。至頔骄蹇,故方帅不法者,称为“襄样节度”。《旧唐书职官志》,武德七年,改秦土、齐王卞领三卫及库真、驱咥真,并为统军。疑是周隋间西边方言也。记白乐天集曾有一说,而未之见。
得意失意诗旧传有诗四句夸世人得意者云:“久旱逢甘雨,他乡见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好事者续以失意四句曰:“寡妇携儿泣,将军被敌擒。失恩宫女面,下第举人心。”此二诗,可喜可悲之状极矣。
狄监卢尹文潞公留守西京,年七十七,为耆英会,凡十有二人。时富韩公年七十九,最长,至于太中大夫张问,年七十,唯司马公方六十四岁,用狄监、卢尹故事,亦预于会。或问狄、卢之说,乃见唐白乐天集,今所谓九老图者。怀州司马胡杲年八十九,卫尉卿吉皎年八十六,龙武长史郑据八十四,慈州刺史刘嘉、侍御史卢贞皆八十二,其年皆在元丰诸公之上。永州刺史张浑、刑部尚书白居易皆七十四。时会昌五年。白公序云:“六贤皆多年寿,予亦次焉。秘书监狄兼暮,河南尹卢贞,以年未七十,虽与会而不及列。”故温公纪韩公至张昌言,而自不书。今士大夫皆熟知此事,姑志狄、卢二贤,以示儿辈。但唐两卢贞,而又同会,疑文字或误云。
项韩兵书汉成帝时,任宏论次兵书为四种,其《权谋》中有《韩信》三篇,《形势》中有《项王》一篇,前后《艺文志》载之,且云:“汉兴,张良、韩信序次兵法,凡百八十二家,删取要用,定着三十五家。诸吕用事而盗取之。”项、韩虽不得其死,而遗书可传于后者,汉世不废,今不复可见矣。
承天塔记黄鲁直初谪戎、涪,既得归,而湖北转运判官陈举,以时相赵清宪与之有小怨,讦其所作《荆南承天塔记》,以为幸灾,遂除名羁管宜州,竟卒于彼。今《豫章集》不载其文,盖谓因之兆祸,故不忍着录。其曾孙续编别集,始得见之。大略云:“余得罪窜黔中,道出江陵,寓承天禅院,住持僧智珠方彻旧浮图于地,而属曰:‘余成功之后,愿乞文记之。’后六年,蒙恩东归,则七级岿然已立,于是作记。”其后云:“儒者尝论一佛寺之费,盖中民万家之产,实生民谷帛之蠹,虽余亦谓之然。然自省事以来,观天下财力屈竭之端,国家无大军旅勤民丁赋之政,则蝗旱水溢或疾疫连数十州,此盖生人之共业,盈虚有数,非人力所能胜者邪!”其语不过如是,初无幸灾风刺之意,乃至于远斥以死,冤哉!
穆护歌郭茂倩编次《乐府》诗《穆护歌》一篇,引《历代歌辞》曰:“曲犯角。”其语曰:“玉管朝朝弄,清歌日日新。折花当驿路,寄与陇头人。”黄鲁直题《牧护歌》后云:“予尝问人此歌,皆莫能说牧护之义。昔在巴、僰间六年,问诸道人,亦莫能说。他日,船宿云安野次,会其人祭神罢而饮福,坐客更起舞,而歌《木瓠》。其词有云:‘听说商人木瓠,四海五湖曾去。’中有数十句,皆叙贾人之乐,末云:‘一言为报诸人,倒尽百瓶归去。’继有数人起舞,皆陈述己事,而始末略同。问其所以为木瓠,盖刳曲木状如瓠,击之以为歌舞之节耳。乃悟穆护盖木瓠也。”据此说,则茂倩所序,为不知本原云。且四句律诗,如何便差排为犯角曲,殊无意义。
省试取人额累举省试,锁院至开院,限以一月。如未讫事,则申展亦不过十日,所奏名以十四人取一为定数,不知此制起于何年。黄鲁直以元佑三年为贡院参详官,有书帖一纸云:“正月乙丑锁大学,试礼部进士四千七百三十二人。三月戊申具奏进士五百人。”乃是在院四十四日,而九人半取一人,视今日为不侔也。此帖载于别集。
通印子鱼鱼通印之语,本出于王荆公《送张兵部知福州》诗“长鱼俎上通三印”
之句。盖以福州濒海多鱼,其大如此,初不指言为子鱼也。东坡始以“通印子鱼”对“披绵黄雀”,乃借“子”字与“黄”字为假对耳。山谷所云“子鱼通印蚝破山”,盖承而用之。陈正敏《遁斋闲览》云:“其地有通应庙,庙前港中子鱼最佳。王初寮诗‘通应子鱼盐透白’,正采其说。”郡人黄处权云:“兴化子鱼,去城五十里地名迎仙者为上,所产之处,土人谓之子鱼潭而已,初无通应港之名。”有大神祠,赐额曰“显应”,乃《遁斋》所指之庙者,亦非“通应”也。潭傍又有小祠一间,庳陋之甚,农家以祀田神,好事欲实《遁斋》之说,遂粉刷一扁,妄标曰“通应庙”,侧题五小字曰“元佑某年立”,此尤可笑。且用神庙封额以名土物,它处未尝有也。
寿亭侯印荆门玉泉关将军庙中,有寿亭侯印一钮,其上大环,径四寸,下连四环,皆系于印上。相传云:“绍兴中,洞庭渔者得之,入于潭府,以为关云长封汉寿亭侯,此其故物也,故以归之庙中。南雄守黄兑见临川兴圣院僧惠通印图形,为作记。而复州宝相院又以建炎二年,因伐木,于三门大树下土中深四尺余,得此印,其环并背俱有文云:“汉建安二十年寿亭侯印。”今留于左藏库。邵州守黄沃叔启庆元二年复买一钮于郡人张氏、其文正同,只欠五系环耳。予以谓皆非真汉物,且汉寿乃亭名,既以封云长,不应去汉字,又其大比它汉印几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