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飘着薄荷与烟草的香气,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她一样也在睡眼惺忪中感知周遭的变化,只是这个怀抱,其实她并不讨厌,甚至心底还有一丝贪恋,只为了这温暖,并非这个人。
快吃晚饭的时候,邵厉言居然走了,他破天荒的没有要她,只是静静依偎了一下午,雪诗的心情也因此变得好起来。
陈姐做了她最爱吃的黑椒牛柳,糖醋排骨,还有一桌子别的菜,通通对了胃口,整整两大碗米饭,一个人默默塞进胃里,美美的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挺尸’。
开了电视机,新闻联播很准时,她向来爱关心国家大事,是在国外养成的习惯,尽管国外见不到新闻联播,还要通过异国他乡的中央电台扑捉一些可怜的讯息。
偶尔会从网上搜出每日的新闻,一集集的看,像是怪癖般,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回国之后却还是改不了这习惯,艾伦曾笑说她是中国人嘴里的‘愤青’,她当真愤怒的反驳:“我爱国有什么错!”
其实和爱国到扯不上太大关系,只是在那样四周一片陌生的环境中,连和自己相似的生物都难能看到一只,于是便从小小的屏幕上汲取家乡的气息。
灰霾的天空和艾伦纯净蓝色的眼睛,以及视若珍宝的新闻联播,是在英国的那段日子留给她最深刻的印象。即使那样的生活,也因为有了爱情,不在变得单调乏味。
如果不是爸爸的死,妈妈的病,也许一切都还是当初的样子。
妈妈打电话的那天,她和艾伦正坐在咖啡店里,就像她时常做得那样,捧着Ipad看《霸王别姬》,那是她无数次看那部电影,却是艾伦第一次看,程蝶衣依旧对段小楼嘶喊:“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吗?说好了是一辈子,就是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叫一辈子!”
雪诗和艾伦同时倒吸一口气,艾伦是因为大中华帝国牛X的语言文化和程蝶衣悲催的宿命,她则是因为这话浪漫到无以复加,多少次反反复复被这句子感动。
艾伦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目光温柔的像是要将人溺死:“雪诗,我爱你。”
大概西方人表达感情的方式永远这样直白,她已经习以为常,笑着回一句:“Metoo。”
他英朗的眉眼渐渐靠近,她亦闭上眼睛,只闻那温柔的呼吸,等待着幸福降临。
就是这时候,手机响起来,温婉的曲调,打碎了浪漫的气氛。
两人相视一笑,目光里皆是无奈。
雪诗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家里的号码,她疑惑的接起电话。
“雪诗。”是妈妈的声音,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无力。
“妈?怎么了?”
“雪诗,你能回家一趟吗?”
她诧异,心里隐约感到一丝不对,却还是为难的道:“回家?我们还没有放假啊。”
“你爸爸他……他去世了,不管怎么样,你赶快回来一趟吧。”疲惫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仿佛是着急去做什么,只说完这句,不待她说话,就迅速挂了电话。
那通电话,仿佛凭空出现的炸雷,震耳欲聋之后大脑便是一片空白。
爸爸……去世?
怎么可能……她一脸难以置信的呆呆捧着手机。
艾伦察觉到她脸色不对,关切的问:“谁打来电话?”
雪诗如梦初醒,扭头看艾伦:“我妈妈。”
“有什么事吗?”艾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