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邵厉言依旧西装革履的下了楼,佣人们不由对视一眼,都是带着一丝讶然。
这一晚,两个人水到渠成的做了,一切发生的那样自然。
邵厉言吃过午饭之后就没有在走,雪诗亦不会出门。
整个下午都各自窝在书房里,她看小说,他对着电脑工作,窗外淫。雨霏霏,屋内视线刚刚好,不亮不暗,温度不寒不燥,静逸温馨浑然天成。
雪诗的情绪一直低落,因为一天当中发生这样多的事情,跟邵厉言说了之后,她殷殷期待他能做出什么反应,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淡漠的如同路人般,听到她说什么不过是面色上有一丝讶然或是嗤之以鼻的一笑了之。
她就像个被关在坚硬城门外的孩子,永远无法走进他封闭的内心,看不透他的想法,得不到他一丝眷顾,尽管她对这一切都无所谓,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夏彦会走进他的心里吧?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有说不完的话,像每一对恋人那样,像当初她和艾伦那样……想起艾伦,她又开始心痛了……
就在这样纠结中,一天终于过去,然后便是一夜缠绵悱恻,她想问他,这样不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未婚妻吗?可是她又怎么敢开口说出来。
她想,如果这样的生活在持续下去,终有一天她会精神分裂,一半对邵厉言大喊大叫,肆意辱骂,一半对他唯唯诺诺,唯命是从。
第二天睁开眼,天色刚刚蒙蒙亮,邵厉言居然睡在她身旁,紧紧拥着她,她不由感到一阵恍惚,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他不要她睡在他身旁,不要她多说一句话,不要她有一丝违背的那些禁令,如今想起来,恍若隔世般,自己在他面前,只是越来越随便,甚至连心事,都可以向他吐露。
心里不由一阵狂跳,这样的情形,像什么?
他们从最初的施虐与受虐终于走向正常情人的轨道……
可她不要,不要这样的正常,想象着将来有一天,自己被他金屋藏娇,正妻找上门来……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他们是有契约的,一年零三个月而已,何况他现在来得越来越少,那样的情况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胡思乱想间,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邵厉言已经起床,甚至收拾好了一切,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居然宠溺的笑笑,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我先去公司,你在睡会儿吧。”
雪诗吓呆了,这样的诡异的画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没反应过来,邵厉言已经出门走了。
她愣愣的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头顶精致的水晶吊灯,在粉色墙壁的映衬下也仿佛是晶莹剔透的粉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结了婚男人就变了?虽然他还没结婚,但订婚和结婚实在没什么太大差别……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她不由诧异,这个时间,谁会给自己打电话?
起身拿来看,是陌生的号码。
“喂?”她声音里带着疑问。
“请问是成小女且吗?”电话那头的声音甜美,却似曾相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雪诗轻声问:“你是……”
“我们见过面的,我是夏彦,你应该记得吧?不知道成小姐今天有没有时间,我想找您谈谈。”
日光下的城市浮躁生动,带着鲜活的色彩,让人的身体都随着摇摆。
她在不是蜷缩在粉色鸭绒被里的那个柔弱女子,她被现实拎了出来,暴漏在阳光下,不得不面对难堪的事实。
就在她觉得一切变得诡异的时候,一切也就真往诡异的方向发展过去,这便是现实,现实便是如此。
夏彦约雪诗在城中一家咖啡厅碰面,雪诗不知道她要谈些什么,但可以肯定,是和邵厉言有关系的,这样狗血烂俗的桥段终于避无可避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真的没有做情人的天赋,因为还未相见,她就已经怕的惊慌失措。
面前的蓝山升起袅袅烟雾,混入柔和的钢琴曲调中,如此格调的画面,雪诗脑海里却只想一件事,夏彦会不会像裴芳青一样,泼她一脸咖啡?
她不想再这样的事情中继续纠缠下去,如果她要她离开邵厉言,她该怎么说,将那交易实情说出来?……或许,或许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就像乐义诚一样。
恐惧的难以自持,想想自己与夏彦之间有着怎样的悬殊,出来的时候连打扮都没有,依旧是宽大随意的厚毛衣,紧紧的牛仔裤,和一双露着脚面的平底单鞋。
陈姐说这样会冷的,是啊,会冷,可她哪里还能感觉到切肤的冷与热。
坐在咖啡厅里,不知如何是好,于是给朵馨打了电话。
那头还是睡梦迷离的声音。
她说:“朵馨,邵厉言的未婚妻约我见面。”
朵馨瞬间变得声音清楚:“然后呢?”
“我出来了,正在等她。”雪诗如实回答,说完,轻轻咬了下嘴唇,她有不好的预感,朵馨一定会骂她是蠢货。
果然,“你傻啊?干嘛去见她?”
“怎么了?”她硬着头皮问。
“明摆着是谈判嘛,你不是被打就是被骂……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朵馨急急回答,语气里满是无奈。
雪诗顿觉额头冒出涔涔冷汗,是奥,这样的事情,早就该想清楚在出来,网上那些正室暴打小三的视频全都涌现在脑海里,她可不想那样丢人,于是带着哭腔对朵馨说:“那你快来吧,我在雨澜咖啡厅呢……”
朵馨咒骂一句傻货,便啪的一声断了电话。
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在抬头的瞬间见到了那个印象中婀娜多姿气质非凡的身影。
夏彦穿着白色昵大衣,脸上妆容精致,虽然极力想表现的友好,但不言而喻,雪诗还是发现她有多盛气凌人,但这盛气凌人,她有完全可以接受,因为人家来到这里,就是带着敌意而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夏彦款款一笑,眼角眉梢光华流转,雪诗不由被她散发出来的气质震撼。
“没关系。”她拘谨的摇摇头,只是微笑,但这笑也是努力营造出来的,旁人看来,怕是苦笑更像一些。
她低着头,并不知道对面的女人是怎样看她,那鄙夷不屑嫉妒怨恨的一眼扫过去,足矣杀死一个人。
“义诚,最近还好吗?”夏彦缓缓开口,说出的问题,却与雪诗想象的相去甚远。
她以为她会铺垫,然后奔入主题,或者不做铺垫,直奔主题,但这一切,无一例外都是和邵厉言有关系的,她开口就像她问乐义诚,是她没想到的,一瞬间,她心里闪过念头,也许她不是为了邵厉言而来,只是那天误会她和乐义诚在一起,也许是因为乐义诚……
这念头让她心中一喜,连身子都不在那么紧绷,可她又并不知道乐义诚现在如何,昨天,她才刚刚辞职,转念又想,乐义诚爱夏彦,夏彦将她约出来问乐义诚过得如何,莫不是……
“还好吧,我今天没去上班。”她轻轻说道。
夏彦听完,也没什么反应,漫不经心的样子,拿起杯托上的搅拌匙,轻轻搅拌自己面前那杯咖啡。
气氛沉默的有些令人难受,雪诗被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搞的坐立不安,她想最好还是速战速决,于是便开口问:“你约我来,有什么事情?”
夏彦像是等着她开口,终于,莞尔一笑,语气温柔的说:“是因为我未婚夫。”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这样柔声细语的一句话,终于还是将战斗打响了,雪诗心里暗叹,亏自己还以为乐义诚与她之间有些什么,原来不过是人家打出来的烟雾弹而已。
她不知该怎么接这句话,人家说了出来,必然是知道些什么,她不想将自己变作那些可笑的装傻充愣最后被人揪着头发喊打的可笑女人,于是她选择沉默,继续听下去。
夏彦等着她开口,却不想她根本没有开口,只是垂着眼沉默不语,她不禁诧异,这女人,果然和一般的人不一样,难怪,他会在她身上下那么大的功夫。
她从黑色的坤包里摸出一张支票,伸出染着血红丹蔻的纤细手掌,推到雪诗面前。
饶是再傻的人,也知道她此举意欲何在。
雪诗终于苦笑:“什么意思?”
她抬脸问她,问的有些多余,却不得不问。
夏彦的盛气凌人已然完全释放出来,毫无掩饰的鄙夷眼神,两片樱桃薄唇微微颌动,“你尽快离开他,我知道你缺钱,这些钱足够你与你的家庭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雪诗神色渐渐冷却下来,有些执拗的对面前美若天仙的女人道:“我会离开他,但不是现在,我也不需要你的钱,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