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考完试了,今晚就回家啊,您多给我准备一些好吃的,我呀都想死您做的菜了。”许诺在电话里对张焱说道。儿子的吩咐对于一个母亲来讲无疑就是一道圣旨,她笑着说道:“小馋鬼,想吃什么啊?妈好好去买。”许诺想了想,说道:“孜然羊油,还有可乐鸡翅,还要吃水煮肉片,要辣辣的。”张焱对着电话那头的儿子慈爱地说道:“行,妈妈给你做,馋死了,早点回来啊。”
许诺,一个清秀俊朗的少年,他早已经发育成熟,一脸的阳光,从小就喜欢舞蹈,在幼儿园的时候,许天放就找地方开始叫他接受专业的训练,一直坚持到现在。所以在学校,许诺对自己的饮食一直加以控制,很少放纵自己,想着今天将有一顿美味在等待着自己,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回到家里,妈妈正在厨房操持着,他放下东西走进厨房,从后边抱住了张焱,叫道:“妈,我想死你了。”张焱笑骂着:“臭小子,就你嘴甜,快出去,别耽误妈干活。”许诺松开了他,接着问道:“我爸也快下班了吧,回来我和他下盘围棋,保证叫他大败而归,我都好久没和他下棋了。”听到儿子的话,张焱心里一阵黯然,没有言语。听不到妈妈的回答,许诺问道:“妈,您怎么不说话啊?”张焱好像回过神似的,连忙说道:“哦,我在想孜然放在哪儿了,你呀,就知道吹牛,待会你大败了,看你怎么说,不会又说是故意让着你爸吧?”话音一落,母子俩同时笑了起来。
回到房间,许诺给许天放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家了,叫他赶快回来吃饭,然后和他围棋大战。
接到儿子的电话,一下班许天放就赶快收拾完毕,准备回家。强子走过来,叫道:“今天喝点吧,好久没喝了,你的伤喝酒没事了吧?”强子很想和他谈谈,他不想看到好朋友的婚姻破裂,他想好好地劝劝他,希望他能迷途知返。许天放说道:“今天不行了,改天吧,儿子才来电话,叫我赶快回去呢。”强子说道:“你受伤的事儿孩子还不知道呢吧?”许天放点点头:“没告诉他,那几天他正考试呢,说句实话,我还真有点儿想这小子。”强子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你昏迷的时候,你儿子来过电话,说是突然就想你了,看来你们父子俩多少还有些心有灵犀呢,你醒了以后,我就忘记告诉你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回到家里,张焱已经把菜全部摆放好了,看来是只等许天放了。才一进门,许诺就抱住许天放,叫道:“爸,你怎么带帽子了?真难看,赶紧摘了吧!”许天放笑着说道:“这就叫追求时尚,你小子还是当代青年,都不知道啊!”
这时张焱从厨房走了进来,叫道:“都坐好,赶紧吃饭啦。”她专门为儿子准备了饮料,还有一瓶酒白酒,桌上摆着精致的小酒杯,在她看来,这也许是他们一家人最后的晚餐了。她认真地往杯子里倒满了饮料和酒,然后首先端起酒杯,有些凄楚地说道:“来,今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干一杯。”
说完带头一饮而尽。看着妻子的样子,许天放竟然有些不忍,他无声地端起酒来,也是一杯见底。许诺说道:“妈,您不是从来不喝白酒吗?怎么,现在也开始学喝酒了?”
张焱强忍着泪水,说道:“是啊,你还不知道吧,你爸爸前一段时间受伤住院了,他出院了咱们还没庆祝呢,那时你正要考试,我就没告诉你。”
许诺紧张地问道:“爸,你怎么受得伤啊?伤到哪里了?”看到儿子对自己的紧张,许天放的心头涌起了一股暖流。他拍了一下许诺的肩膀:“喝酒多了,不小心磕破了头,这也是我戴帽子的原因,现在没事了。儿子,在学校生活学习都怎么样啊?给爸爸说说。”
许诺愉快地说着学校里的新鲜事,说着自己的学习和舞蹈训练,说到兴奋处,还手足舞蹈起来,看着儿子的举手投足,张焱心里充满了安慰,从此以后儿子就是她唯一的寄托,她生活的全部希望了。待许诺说完,许天放拿起酒瓶,给张焱和自己的酒杯都斟满了酒,然后他端起来。对张焱说道:“我要好好谢谢你,如果没有那夜你的呼唤,我想没准我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许天放的话叫张焱有些不解:“呼唤?什么呼唤啊?”
“那天夜里不是你一直在医院呼唤我吗?”许天放问道。
张焱茫然地看着丈夫:“你脑子没事吧,我从来就没呼唤过你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了?不行再到医院去复查一下吧。”她关切地说道。
张焱的回答叫许天放一下子怔在了那里,他放下了酒杯,世界忽然在那个时刻没有了声音,非常地安静,天上的云、树影和人的脸在他面前旋转,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黑暗之海,在茫茫宇宙里他似乎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天放,天放……”还是一声接着一声,他一下子就陶醉在这朦胧的呼唤里了。看到他这副神情,张焱担心地叫道:“天放,你没事吧?”他轻轻地摇摇头,说道:“我没事,来,我们再喝一杯。”说完碰了一下张焱手里的酒杯,夫妻二人便同时饮下了这杯酒。
第二天早上,才到办公室,许天放就把强子叫了出去,他一脸严肃地问道:“强子,你告诉我实话,那个夜里,到底是谁在一直呼唤着我?”强子盯着他:“是你老婆张焱啊,怎么啦?”许天放冷笑道:“强子,别再骗我,张焱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是不是她?她是怎么知道我受伤的?”强子见实在瞒不住了,说道:“我也是一言难尽啊,上班时间到了,等晚上我在和你详细地说吧。”许天放点点头,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那家川菜馆里,许天放和强子找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叫完了酒菜,许天放迫不及待地问道:“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强子轻叹一声:“没错,是她,和你以前在一起的女人。”
许天放盯着强子:“她是怎么知道我住院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现在又不在一起了?”
强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是我给她打的电话,因为那时你一直昏睡着,医生说叫我们做好你醒不过来的准备,那时,我也是心急乱投医吧,觉得她一定能帮助你,所有就从你的手机里找到了她的联络方式,然后打电话告诉了她你的状况,就是这样。”
“什么叫就是这样?你干嘛告诉她!我宁可睡一辈子,我宁可死了,我也不想叫她知道,她知道我这样,心里会生出怎样的牵挂啊,又无法见到我,她会有多么难过,你这样做实在有些过分啊,强子。”许天有些激动地说道。
强子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她不再爱你了吗?可是如果不是爱你,她怎么能牵着你的手,那么深情的呼唤你一夜?,嗓子哑了,她连水也顾不上喝,我叫她休息一会,她似乎都听不见我说话,只是痴痴地叫着你的名字,除去你的名字,她没有说过别的话,如果那不是爱,我真不知道那是什么!她似乎坚信她的呼唤能把你带回来。你不知道那天的我有多么的感动,我想,如果有一个女人肯这样待我,真是不虚此生了。天放,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才懂得,你遇到她,你真的幸福,也真的幸运。“
许天放喝了一口酒,然后说道:“你终于了解了,既是这样,你为什么还骗我,说是张焱呼唤我呢?”
“两个理由,一是,她把你唤醒以后,告诉我,不要叫你知道她曾经来过,二呢,张焱和我说你想和她离婚,但是她没有同意,我只想希望通过这次你受伤,使你们夫妻的关系能有所转变。”强子如是说。
“原来如此,你为我们倒真是用心良苦啊,谢了,哥们!”许天放由衷地对强子说道。
“唉……”强子叹了口气,然后又摇摇头,看得出他为朋友的事情有多么的无奈。
“强子,我们要离婚了,我和张焱决定协议离婚,我们已经谈妥了。”
强子有些吃惊:“张焱同意了?”
许天放点点头:“是啊,这次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两人都不在说话,他们陷入了沉默。
许天放抽出两根烟,递给强子一只,帮他点上,然后问他:“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已经不在一起的了?”强子笑道:“天放,你的问题有些弱智,最近你知道自己有多颓废吗?还有她为什么不叫我告诉你她来过医院啊,再有就是,对不起,哥们,我看了你未发而储存的那些短信,那时我只想找到她的联系方式,我可不是有意要看的。对了,你离婚与她有关系吗?张焱知道她的存在吗?”
许天放摇摇头说:“我离婚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张焱也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就是没有晨珂,我也会离婚的,离婚对我们都好。”
“没有瓜葛?我可看得出来,你是那么眷恋你的那个晨珂,同样也能看出来,她也绝对很在乎你,可是,你们怎么就分开了呢?”
许天放沮丧地说道:“是我,是我要和她分手的,你不知道,我这样做对她的伤害到底有多大。原以为她也有一个破败不堪的婚姻,原以为她也有一个牢笼要冲破,所以开始只想和她一起走出忧郁,走出阴影,可谁知道事情不是这样,她有一个可以拿命去爱她的丈夫,他根本就无法失去她,同样她这一生也无法离开他。如果就这样走下去,一定会酿成悲剧,可我们拿什么去承受这悲剧?要用我们一生的痛苦和自责。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制造这悲剧?所以,除去分手,我别无选择啊。只是到现在,她连我和她分手的理由都不知道,你说她该有多恨啊!”
“你没有告诉她你分手的理由?”
“没有,我才说我们分手吧,骄傲的她转身就离去了,就是在这里,我们分开的。”
“那你以后可以和她解释啊,何必叫她带着恨意离开?”
许天放摇摇头:“开始是想告诉她,因为爱她,所有我选择离开,可是后来,我宁愿让她恨自己的背叛,也不忍心让她的未来更难过!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但那美好的爱情却叫她永生难忘,你不知道,那美好的回忆会叫她心痛,我不想叫她在未来的岁月里让那份心痛缠绕。所以,我不会再告诉她,我是因为爱她,才离开。”
强子注视着朋友,他的心头有一丝震撼,他读出了许天放脸上的寂寞与失落,他知道,他以后将会活在记忆里,那份割舍,那份遗憾将永远缠绕在他的心间。那些孤寂的岁月对于他来讲没有了尽头。强子不无可惜地说道:“没想到你们作情人做得如此短暂和寂寞。”
“是啊,但是我今生都无法忘记这段感情,她在我心里刻下的痕迹太深。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难过,我每天都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她,我对女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那天,就在这里我捅了她一刀,可我的心里不下挨了千刀,我恨不能现在就跑到她面前,向她表白,我内心的感受,我内心所受的煎熬,我内心的疼痛。”说到这里,这个坚强的男人有些哽咽。
爱情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有时候用一分钟的时间就可以爱上一个人,而不去想这个人只认识了一分钟,但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掉一个人,有的人注定一辈子要在你的记忆里。
看到许天放这个样子,强子的心情也随之阴郁下来。他说道:“天放,你既然这么难过,现在就给她打个电话吧,告诉她你现在完全伤愈了,叫她放心,你别这么难为自己。”
许天放摇着头说:“我怎么能再次去招惹她,我怎么能第二次再去伤害她?我自己能扛得过去,只是你实在不应该叫她知道我受伤住院的事情,你要她怎么去抗啊?”
“天放,我有一点不明白。”强子说道。
许天放苦笑道:“怎么,你对我的隐私真的感兴趣了?你又有什么不明白啊?”
强子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她丈夫那么爱她,她也不想离开他,那么她又何以背叛他呢,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是啊,她的痛苦就是这份矛盾。”于是他把晨珂的情感经历大致和强子说了一遍。包括她曾经的初恋以及带给她的到现在都无法释怀的伤痛。
强子听完以后说:“她真的是……”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该怎么措词,然后接着说道:“一个特别的女人。虽然她不是很漂亮,但是在她身上真的是有一种别具的魅力,从那晚她对你的执着我就感觉到了这一点,是你舍弃了她,但是,她还能如此深情代你,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许天放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现在才明白,一个男人究竟爱上一个女人的什么?娶的是女人的什么?其实,男人在娶一种心情,或者说是生活态度。女人盛时三五载,她们的美貌如同花容,转眼即逝。所有娶来做一生伴侣的必是如同醇酒那样的女人,时间越久越是芳香四溢。晨珂就是这样的女人,她懂得去把握男人,却又不让男人感觉到被人掌握。”
和晨珂在一起,许天放不仅能感受到她女性的温情,也能感受到她骨子里的激情。她眼里闪现出来的灵性妙趣,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意韵情怀早已经深入他的心里。他接着说道:“她的魅力,不在于外表,而是在于她给别人带来的一种心理感受。她的个性里面蕴藏着她独一无二的色彩和光明,她有着令人回味的空间。”
说到这里,许天放不由得有些陶醉,那段时光里,那甜蜜的期待,那幸福的感觉,那炽热的思念,好像一场黑白电影,美得让人心碎。
“天放,你以后到底有什么打算啊,你现在的感情真的需要做一番认真的清理,你似乎再走桃花运呀,除去晨珂,还有一个蓉姐呢,你不会不知道吧?”强子假装嫉妒地说道。
许天放笑道:“怎么,难道你喜欢蓉姐啊?看得出你好像吃醋了。”
“得了,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叫自己和你一样,我喜欢简单的生活。倒是你,想想该怎么办吧!”
许天放无奈地说:“我能怎么办呢……”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不想在说下去。
从餐厅出来,头顶上的星空看起来格外空旷和庞大,感觉如果不是路灯与霓虹灯奋力地将黑色天幕往上撑,那么天空真的会掉下来。周围的风在夏天的夜晚带着让人讨厌的粘腻的水汽,又热又闷。当许天放想到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他的心里犹如万箭穿心。
强子看到的则是他那寂寞的笑容,还有那明亮的伤痕。
吃过晚饭,琼琼叫道:“妈,你陪我下楼去玩吧,我今天在家闷了一天了,可想出去了。”想着女儿自己一天在家做功课,也没人陪她,望着女儿娇俏的模样,晨珂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容,她轻轻地说道:“好啊,我们走。”然后转向杨宇:“你去不去啊?”杨宇笑着说道:“如果你们有很强烈的要求,我就去啊。”晨珂对女儿眨着眼睛,说道:“琼琼,你要不要爸爸和我们一起去?”女儿早就看出妈妈的心思,叫道:“要啊,爸爸和我们一起去哦!”说完,开心地又唱又跳。
琼琼在前边又走又跳的,晨珂和杨宇跟在后面,一家人看起来真的是其乐融融。
街心公园里,出来遛弯散步的人还真是不少,或慢走悠闲地散步,或快走锻炼,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孩子们在那空旷的小广场自由地跑着跳着,几只漂亮的小狗或摇着尾巴看着主人,听着主人对它的赞美,或不时地互相追逐嬉闹。这样的欢乐场景也感染了晨珂的一家人,琼琼早已经融入了孩子们追跑的行列里,尽情地笑着叫着。杨宇和晨珂找到一处花坛边,双双坐了下来,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欢乐的身影。
他们的身边还坐着一对夫妻,那目光也随着那群孩子转来转去,还不时地叫着:“儿子!小心,别摔着啊。”晨珂笑着对他们说道:“别担心,小孩子没事的。”
“可别那么说。”其中的妈妈这样说道。接着她又说:“我同事的儿子今年十五岁,前几天打篮球,被人撞到了,头受了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听说搞不好还会成植物人呢,你说有多可怕啊,不小心哪儿成啊!他父母都快急疯了。”
听完这女人的话,晨珂也伤感起来:“唉,做父母的怎么能不急疯啊!”晨珂的话才说完,杨宇就问道:“对了,你们单位那个头部受伤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他不是也一直昏迷吗,现在醒过来没有啊?”
“哦,醒了,他没事了。”晨珂回答道。
“那还真是幸运!”杨宇感慨地说。
心情原本还算明朗的晨珂一下子阴郁下来,这么多天来,她努力地不去想许天放,但是越是不去想,脑中里越是装满了他头部缠满白色绷带,躺在病床上那凄凉的样子,想得她的头似乎都麻木了,心里也没有了疼痛的感觉,那是因为她心里的痛,被凿击出一个又一个洞,把一阵一阵的疼痛感给淹没了。
“我们叫琼琼回家吧,天都黑了。”杨宇说道。
“好,是该回去了。琼琼,我们回家了。”晨珂冲着女儿叫道。
夜深了,女儿早就睡熟了,杨宇也打起了轻微的鼾声。而晨珂却在床上辗转难眠。她从床上起来,轻轻地来到阳台上,这是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她头顶寂寞的星星,忧伤渐次灭顶。她已经对莫名忧伤的夜晚感觉到模糊,如同大雾中的玻璃窗,外面的世间百态氤氲成模糊的水汽,只有忧伤的感觉,一再一再,一再一再地悠忽而过。有人说过:一个人要学会在自己的记忆中选择,那么他才可以经常快乐。她学会了选择,却做出了最错误的选择。她选择记住了生命中冷雨弥漫的寂寞黄昏,寒风凛冽的孤单身影。她记住了生命中那些让她低落的难过。她突然就伤感起来,轻声吟道“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自己念着,眼泪无端地掉了下来。锦瑟如何无端?这时她才明白,心里有了一个人,就会犯了相思。最怕相思,可是,不相思,却又相思。不牵挂,却又牵挂。
“他都不要你了,或许他已经移情别恋,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作践自己?叫自己这般痛苦?”她含着眼泪就这样无妄而痴情地问着自己,一声声,一声声,自己觉得是一只孤单的大雁,在月满西楼之时,寂寞到无语。
此刻的许天放也正站在家里的阳台上,同样遥望着漫天的星光,他的耳边如同被施了魔法,晨珂那轻声的呼唤根本就叫他无法成眠,他的头撕裂般的疼痛起来。为了一份爱情他要做怎样的隐忍?他宁可就这样心碎一生,沉默一生,也不肯在去打扰她的幸福。可是这施了魔法的呼唤,要怎么叫它去消失?他想逃避这声音,可是他根本就舍不得忘却这声音,他甘心被这声音所折磨,他情愿被这声音所牵引,他心里呐喊着:晨珂,你要我怎么办?你真的想就这么折磨我一生吗?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可是它对我有用吗?苍白的月光里,他的脸上有一些忧伤,有一些深情,还有一些无以排遣的孤独,尽是夜晚的滋味。
圣经里说:爱比死冷。这四个字形象地再现了一个从一千度的高温骤然降为零度的痛苦过程。爱情它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顷刻间让人从天堂堕入地狱。从深情到猜疑;从疼爱到伤害;从绚烂到苍白;从厮守到分开;从感动到感慨,从体谅到责怪,从期待到无奈,从狂喜到悲哀。短短的几个月,叫此刻同时遥望夜空的晨珂与许天放深深地领会到了这痛苦的全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