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妈妈爸爸有件事情要和你谈谈。”张焱对儿子说道。
  许诺正在玩电脑游戏,他边玩边说:“好啊,什么事情?很重要吗?”
  “我想和你爸爸离婚。”张焱平静地说道。
  “什么?您说什么?”许诺立刻停下游戏,转过身看着张焱,有些不相信似地问道。他的目光转向坐在沙发里的父亲:“我妈妈刚才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楚。”
  许天放沉重地说道:“我和你妈妈打算离婚。”
  许诺吃惊地张大嘴巴:“离婚?你们要离婚吗?”
  许天放点点头:“是的。”
  “你们为什么离婚,你们离婚了我怎么办?”许诺有些绝望地叫道。
  张焱走到儿子的身边,然后坐下,拉起他的手说道:“儿子,不怕,你有妈妈啊,妈妈会好好照顾你,再说你爸也还会和以前一样爱你,除去不住在一起,不一起吃饭,什么变化都没有,你放心吧,孩子。”说完这话,张焱的眼睛有些湿润。
  看到妈妈这样,许诺的眼圈也红了,他冲着许天放大声叫道:“您一定要和我妈离婚吗?您一定要这样做吗?为什么?”
  不待许天放说话,张焱连忙说:“不是那样,许诺,是妈妈想和你爸离婚。大人的事情你不会明白,我和你爸的问题有很多,我们没办法解决,在一起很痛苦,你长期住在学校,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希望我和你爸爸都生活在痛苦里吧?”
  “可是离婚了你们就不再痛苦了吗?”许诺留着眼泪问道。
  “但总比现在要好啊。儿子,你别怕,我和爸爸还和以前一样爱你,原本想等你快开学时和你谈,但又担心到时候你情绪波动,影响了学习,所以我们才决定早些和你说,叫你有时间慢慢来接受,再说,你也已经长大了,你没问题的,对吗?张焱鼓励地冲着许诺点点头。
  许天放再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和儿子说些什么。
  第二天,他们在街道办事处办完了手续。
  从那座大楼出来,他们彼此的眼神里有了沧海桑田,只是轻轻一笑,那笑里,只是时光的老化,一寸寸,老了光阴,老了人。爱情多么像一列火车,总以为会载着你到达目的地,可是,居然中途下了车,中途下了车的人,在遇到,也许会在另一站。
  他们都曾经是蛹,都想经过努力变成美丽的蝴蝶,他们也都曾设想过这人世间的绚烂景色,可结果看到的却是斑驳。
  许天放在单位附近租了一套一居室,除去自己的日常用品和书籍,他什么也没有带走,那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儿子和张焱一起帮助他收拾,叫他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场面,外人看到了还以为他是要出差呢,他离开时的气氛竟然是那么祥和,只有许诺的眼睛始终是湿润的,叫他的心好生不忍。
  离婚后的许天放机械地生活着,他每天都拼命地工作,只有在工作的时候他的心里才会得到片刻的宁静,他在同事面前努力叫自己快乐起来,特别是在强子和蓉姐面前,他不想叫别人看到自己的伤口,伤口即以存在,就无法改变,他不能渴望展现伤口博得同情,那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现在的他处于生活的低谷,他不断鼓励自己,要努力在伤口上开出最美的花朵,不管经历什么,窗外阳光依然绚烂。
  可是下班回到他的新家,一种孤单油然而生,于是他便感到浮躁、颓废、厌倦,他不断用酒精来麻醉自己。每醉一次,他就会后悔一次,他后悔把晨珂放掉,每到这时,悔恨就像铅,注满了他的心,痛苦的折磨,向他的影子,走到哪跟到哪。多少次,他一遍一遍按下晨珂的电话,又一次一次的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删除,他以为他能管得住自己,可是他却管不住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心是最大的骗子,别人能骗你一时,而它却骗你一辈子。
  他就这样矛盾地过着每一天,白天他装出一副洒脱的样子,可是到了晚上,他就成了一个最颓废的人。
  这天,许天放下了班从单位出来,随便来到路边的一家小吃店,想以一碗面来打发自己的肚子。自从搬出来住,他就没自己煮过饭,最多就是从超市买一些熟食,然后自己把自己灌醉,可今天他心里特别想吃面条,于是就坐在了这家小小的饭店里。面条还没有上来,他一边等一边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马路,突然间,他大脑的血液凝固了,他看到了那个无时不刻都在想念的人,他看到晨珂了出现在那条马路上。是她,没错,是晨珂!许天放噌地一下子站起来,拿起包就要往外走,老板叫道:“先生,你怎么着?面不吃了?”许天放连忙说:“看见一个朋友,我追她去,我得走了,就先不吃了。”老板叫道:“那不行啊,我们都下到锅里了,不吃算谁的啊?”许天放二话没说,从包里掏出十元钱递给老板,然后就转身奔了出去。
  晨珂就在他前边三十米的距离,可是他没有勇气追上去,他就默默地跟在她的后边,看着她的背影,他脑子里是那一声接一声的呼唤:“天放,天放……”
  晨珂已经到了公交车站,许天放站在离她十米的地方痴痴地注视着她,一直看到她上了车,车绝尘而去……
  从这天开始,只要他不出去采访拍片,那么一到下班的时间,他就会尽快跑出办公室,然后站在晨珂出来的马路对面,找到一个不易被人发觉的角落,悄悄地等待着晨珂从那个小门出来,这似乎成了他的精神寄托,每次看到晨珂,他心里就湿湿的,暖暖的,像饱满的河水,如果他出来晚了,没有看到晨珂,一晚上他的心都会空落落的,就像干枯的河床。
  而晨珂每天都按时走出那道小门,有时她总是感觉她的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痴痴地盯着她,她觉得那目光好熟悉,她是那么怀念那目光,她对自己有些担心,她担心自己是不是因为太思念一个人而产生了幻觉,晨珂感觉陷入了自己的白日梦中,他似乎就站在不远处。偶尔风乍起,他便会近一些,否则,他就会隐藏在一片浓郁之中,不动声色地投过来一道幽幽的深邃的目光。即使在漆黑的夜色里,她也觉得,他在那,呼吸或伸展。在车站,偶尔她也会悄悄地往四周巡视一番,但是除去陌生的路人,她找不到那目光,于是她心里就开始焦燥起来,她无法和别人说起这件事,自己也以为一切掩饰的都很好,可是常常,在毫无防备的一刻,他的身影会从内心浮出,生动一如往昔,令她无处躲藏而泪流不止。
  她担心自己是不是患上某种精神障碍了。
  这天下班,许天放照旧轻轻地跟在晨珂的身后,可是奇怪的是今天她没有到车站,而是顺着马路一直走下去,许天放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后面,大约走了五百米,他看到晨珂走进了一条胡同,然后转身进到一个院儿里。
  许天放走进一看,原来是一家心理诊所,这家诊所他以前采访过,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沉稳男人,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从美国一个挺出名的大学念完心理博士后,回到北京开了这家门诊,曾经治愈了不少心理疾病患者,其中不少是疑难杂症,所以在京城是比较有名望的医院。但是晨珂来到这里做什么呢?他揣度着:看病?不可能吧?找朋友?以前也没听说她这里有什么朋友啊。他走到医院边上小小的街心花园,坐在长椅上,边胡思乱想边等待晨珂。
  大约过了半小时,晨珂走了出来,这次许天放没有追随她,而是来到诊所,才一推门,护士就告诉他:“对不起,先生,我们要下班了,请您明天再来吧。”许天放说道:“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来找彭医生谈点事。”护士微笑道:“哦,是这样啊,彭医生在里边,您请进。”
  许天放走进彭医生的办公室,叫道:“彭医生,你好啊,好久不见了,够忙的吧!”彭医生一眼就认出了他,赶紧起身招呼道:“原来是许先生啊,快请坐。”然后招呼护士倒水,许天放连忙说道:“别麻烦了,我是来向你打听点儿事情的。”彭医生说道:“您请说,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许天放忙说道:“谢谢。是这样,刚才我好像看见有一位朋友进来了,我想知道我这位朋友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彭医生问道:“您是说刚才的那位女士吗?”许天放点点头。彭医生满怀歉意地说:“真对不起,我不能像您泄露病人的任何情况,这是我们医生应遵循的职业道德,也是我们诊所的制度,希望您谅解。”
  虽然没有具体打听出来什么,但是知道是晨珂来看病的,也就够了,于是他说道:“对不起,彭医生,给你添麻烦了,那您忙吧,我走了。”说完站起身来走出了诊所。
  许天放的心里从这一刻就不能在平静下来了。晨珂是怎么了?严重到去看心理医生?他知道晨珂的病一定与他有着扯不断的联系,他不能坐视不管啊,但是他该怎么管?他决定约晨珂谈谈,现在的他已经管不了别的了,他不能叫晨珂在煎熬下去。
  他果断地拨通了晨珂的电话,他知道现在晨珂还应该在公交车上,他想现在就和她谈谈,他无法等到明天。但是电话就这么响着,他听不到晨珂接电话的声音,晨珂在拒绝着他,他一遍再一遍地拨着,那么执着,而晨珂的电话也是如此执着。许天放随手拦下一辆出租,他要晨珂下车之前赶到晨珂家门口的公交车站,他今天一定要见到她,他不停地催:“师傅,您在快点。”车在轮上跑,而他的心是带着翅膀飞。
  晨珂一出车门,就看见许天放直直地立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掠过一丝痛楚,然后她垂下眼帘,和往常一样平静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许天放似乎成了她从未谋过面的陌生人。
  “晨珂!”许天放低沉而有力地叫着。
  这叫声令晨珂的心头一震,但是骄傲的自尊还是战了上风,令她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许天放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的眼前走掉,他又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晨珂家的附近伸手拽住她,他不能给她带来一丁点的麻烦。
  其实晨珂的反应也在许天放的意料之中,他实在太了解她了。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想着她出奇平静的面容,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何去何从。
  虽然都五点多了,可天上的阳光,招摇满街,照得晨珂睁不开眼睛,一路拿着手包,遮在额上,慢慢地走。一双熟悉的脚停在了面前,她没有抬头,而是轻轻地绕过去,它们踢踢踏踏地跟在身后。手机响了,晨珂没有看,它一次次响起,悠扬的歌声叫她心力憔悴。只听见一句话,晨珂就停下了脚步:“你去看心理医生了吗?”许天放走到她的面前:“为什么去看心理医生?”他知道他的话会激怒自尊心极强的晨珂,但是不这样开口,他恐怕无法留住她。果然,晨珂惊奇且愤怒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难道你一直在跟踪我吗?”许天放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说道:“晨珂,我们找地方聊聊,如何?”晨珂沉默着犹豫:“嗯,好,过两天,我在小公园等你。”两天后,许天放等到夜色阑珊,赴约的人始终没有出现,他仍然对自己微笑着:她说过两天,仍在等,次日一下班他又来到小公园。七个夜晚的等待,最终他疲惫而退。
  橙色的路灯还是那么孤单的亮着,晨珂慢慢慢慢地蹲下来,用手紧紧抱住自己。这个夏天非常炎热,汗水混着眼泪一起落下来。她有过怎样甜蜜和哀伤的期盼,那些无疾而终的约定,也在此时此刻变成无数花瓣无可挽留地坠落下来。“既然你已经宣告了我们的结束,你为什么又来招惹我,我在你心里算什么?我只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路灯下晨珂对着许天放离去的背影心里呐喊着。
  许天放第一次在上班的时候感到无精打采,他是那种为工作可以拼命的人,可今天,他仿佛属于另一个世界,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别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他一个人黯然神伤,想起和晨珂的点点滴滴,想起七日的等待,一个人在那里难过的心痛。他已经无暇顾及带给别人的感觉了,他感到心一下子被掏空了,他觉得他和晨珂的爱情如同烟花,刹那美艳,却留下了一地的凄凉。
  原来对于爱情,每个人都是脆弱的,男人也不能例外。
  “蓉姐,晚上陪我喝一杯。”许天放给同在一间办公室的蓉姐发了这样一条短信。蓉姐的短信很快就回过来:好。
  “我今天想一醉方休,你可以陪我吗?”许天放问身边的蓉姐。
  “没问题,我陪你。”她善解人意地回答。
  蓉姐待他来到一家氛围很好的餐厅,这家餐厅的老板是她的朋友。
  看见蓉姐一进来,服务员就赶紧跑到里边叫来了老板,这是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已经有些发福了,见到蓉姐,高兴地说道:“好久不见了,呵,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蓉姐微笑着:“行了,你就别恭维我了,今天和朋友来喝酒,给我一个单间吧。”
  “天放,你喝什么酒?今天我请你啊。”蓉姐接着对许天放说道。
  许天放连忙说:“别别,我还没有叫女人请过呢,我就喝二锅头吧,你呢?”
  “我和你一样。”蓉姐微笑地看着他说。
  “那我们今天就放开了喝一回,我们两个还没有单独在一起喝过酒吧?”许天放问道。
  “是啊。”蓉姐点点头,接着说道:“天放,今天一天你都不是很振奋,还是家里的事情困扰着你吗?”
  正说着,精美的菜肴摆了上来,老板手里拿了一瓶精品二锅头走了进来:“二位,今天的酒我请了,你们慢慢喝,有事就叫我。”蓉姐客气了一番以后,老板知趣地走了。
  许天放这几天一直都没怎么吃饭,才一杯酒下肚,就有些飘忽了。他望着蓉姐,而酒后的蓉姐,脸色微红,平添了一股羞涩的娇媚,她用迷离的目光回视着她一直爱慕的男人:“天放,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天都那么郁闷,还是离婚的事情啊?”
  许天放又喝了一口酒:“离婚,都是过去式了,我都搬出来半个月了,我现在是自由之身,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说我为这事还有什么好郁闷啊?只是我的心里疼啊,蓉姐,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受,我就觉得我呀,活着都没有意义了,你说我现在,我为什么活着啊?”
  听了许天放的话,她心里忽然就有些异样,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天放,干嘛这样说啊,你不是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吗?至少你还有我啊,你还有你挚爱的职业,对吗?”许天放的眼睛有些湿润:“是啊,我还有你,还有我喜欢的工作,所有我还要活着。”当他说我还有你的时候,他的心似被针扎了一下,晨珂的面容浮现在面前,他喃喃地说道:“你还是我的吗?我还能拥有你么?”
  听了他的低语,蓉姐的心一下狂跳起来,她没料到就在今天,许天放会这样明明白白对她这样表白,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她有些手足无措,无所适从。她幽幽地说道:“天放,我一直就爱你,你真不知道吗?”
  许天放说这句话的时候,蓉姐正在给他斟酒,突然硬生生地愣住了,酒满了,一直顺着杯沿往外溢,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发觉,听到蓉姐的话,他突然站起身来紧紧地抱住蓉姐,那一刻许天放只觉得心里一直空缺的一个位置填满了。就像一条龙,被蓉姐穿针引线绣上了眼睛,结果就腾龙驾雾地飞了起来,那种感觉,叫他一下子就迷失了,迷失在朦胧的感觉里。
  那晚,许天放喝了很多酒,颇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味道,喝到后来,他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突然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嘤嘤地抽泣起来,需要多么坚强才可以不流泪啊。蓉姐捧起他的头,叫他靠在自己的胸前,无关其他,只是因为爱。她摸着他的头发,留着泪轻轻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强迫着骄傲的自己在你面前变得谦卑,因为我喜欢你,从来就讨厌烟味儿的我迷恋上你身上的那一股烟草香味,因为喜欢你,所以你快乐我欢笑,你悲伤我哭泣,因为喜欢你……而我那么喜欢的你却无法回应我的喜欢,我不懂,人为什么对不属于自己的事物仍傻傻地不肯放下……傻就傻,我会一直等待,等你心中的风向我吹,今天,我终于等到了。”
  他站起身用唇吻去她的泪水,他视线所及,一片模糊,他清晰地看到,他爱着的晨珂就在他的面前,可是突然又不见了。
  从出租车里下来,许天放和蓉姐相互搀扶着,他们踉踉跄跄地走进了许天放小小的新家。才一进门,他们就紧紧地抱在一起,迫不及待地吻着对方,似乎都在释放着多年的饥渴。是啊,许天放有两年多没有和张焱做过爱了,和晨珂在一起,也没有走到这一步,而蓉姐自从离婚以后也一直独居着,她颤抖着,享受着,他们犹如干chai烈火般燃烧起来……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许天放的头撕裂般疼痛,看到床上的女人,他恍惚想起了昨夜,心情顿时一下复杂起来,蓉姐还在梦乡里,他推了她一下,叫道:“赶快起床吧,上班快晚啦。”蓉姐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许天放,想到昨夜的云雨之情,感到有些羞涩,她娇羞地问道:“几点了?”许天放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说道:“快八点了。”边说边穿好衣服进卫生间洗漱去了。蓉姐有些失落,她觉得许天放应该再和她小小地温存一番,她小声说道:“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说完忍不住甜蜜地笑了。她听着卫生间哗哗的水声,眼中似乎有了泪光。谁预料到在她的人生进入秋天的时候,还能捡到一片春天的绿叶呢。
  办公室里,晨珂安静地捧着一杯绿茶,出神地看着前面桌子上,那一小片在风里跳跃的阳光,脸上,写满了忧伤。所有的过往,那些他们一起走过的时光,就这样,缤纷地雀跃着,温情的柔软的将她拥住。孤独的岁月里,遇到了一个美好的人,即使是猝不及防的忧伤也会叫人难以忘怀。
  那天看到许天放,她看到了他脸上的憔悴,看出了他眼里蕴藏的忧伤,短短的一个月,岁月在他的脸上似乎就已经留下了痕迹。她知道,在分手的这段时间里他一定有着非凡的经历,这经历一定给他带来了很深的痛楚,七天的等待,叫晨珂明白他的心里还有她,这七天叫晨珂的心理败下阵来,如果他在来找她,她决定不再拒绝见他。爱大概总是这样,千回百转,总让人一下猜不透谜底,等到可以看见谜底了,就会多了一些令人惆怅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