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为你疯狂,亲爱的。我认为你有点敏感。不过,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也认为你的运气不错,能够得到这份工作。人们穷极一生也无法经历你在那里的一年将要见识的事情。想想看!这是你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你在为全世界最大的杂志出版公司中效益最好的那份杂志的最重要的女人工作!你将居高临下地观察到将会发生的一切。
你只要瞪大眼睛,利用好你的优势,你就能够在一年的时间里比这个行业中的大多数人在他们整个职业生涯中学习到的东西还要多。”他在游戏板的中央摆出了第一个英语单词JOLT。“开局不错。”我边说边计算他这一步的分值。因为人们往往会把第一个单词摆放在粉红色的星状空间,所以他摆出的第一个单词得到了双倍的分数。我把他的分数计算出来之后,翻动了记分卡。爸爸:22分,安迪:0分。我手中的字母没有太大的选择空间,所以就在他的字母L下面摆出了字母A,M和E。这样我就得到了可怜的六分。“我只是想知道你的选择是否正确,”他边说边在他的牌盒里调换着字母牌,“我越想越觉得这件事的意义对你来说将会不同寻常。”“噢,我当然希望你是对的,因为我已经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剪纸和包装礼品。我希望能够做些别的事情而不仅仅做那种无聊的事。”“会的,亲爱的,会的。将来你就知道了。你可能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很愚蠢的事情,相信我,其实不然。这是美好事情的开端,我能感觉得到。我对你的老板做过认真的研究。这个米兰达好像是个很难对付的女人,这一点不容置疑,不过,我相信你会喜欢她的。而且,我相信她也会喜欢你的。”他利用我的E字母,在下放摆放了一个单词TOWEL。之后,他流露出很满意的样子。“我希望你是对的,爸爸。我真的希望你是对的。”“她是《天桥》杂志的主编——你应该知道,就是那个时装杂志?”我对着话筒急切地小声说,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失望情绪。“噢,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朱莉娅说。
她是学者出版社的广告部助理。“很棒的杂志。我非常喜欢上面刊登的那些女孩子在月经期所遭遇的尴尬故事。那些都是真实的故事吗?你还记得那篇文章——”“不,不,不是那本青少年杂志。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说,这本杂志的读者群是成年女性。”至少,在理论上是这样的。“你真的从来都没有读过《天桥》杂志?”按照常理来说,她怎么可能没有从来都没有读过《天桥》杂志呢?我感到非常纳闷。“无论如何,它是这样拼写的:P—R—I—E—S—T—L—Y。米兰达,是的。”我表现出了无限的耐心。我很想知道如果米兰达知道我在和某个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名字的人通电话,她的反应会怎么样。可能不会很好吧。“噢,如果你能尽快给我回音的话,我真的会非常感激的,”我告诉朱莉娅,“如果有高级广告人员回来的话,请让她尽快给我打个电话。”这是12月中旬一个星期五的上午,离周末美好的自由时光只有10个小时的时间了。我一直在努力说服对时装界一无所知的朱莉娅,米兰达·普里斯利真的是一个重要人物,一个你值得为她通融、在原则上为她做出一定让步的重要人物。这比我预料的要困难得多。我完全没有料到,会有人从来没有听说过地球上这份最有声望的时装杂志——或者它最着名的编辑。为了影响她,难道我还必须向她解释米兰达职位的重要性?在做米兰达助理的四周时间里,我已经领会到,像这样向别人解释米兰达的重要性、让别人去喜欢米兰达只不过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不过,在通常情况下,只要我一提起我声名狼藉的老板的名字,我本来试图去说服、去恐吓,或者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甚至去强迫的对象就会完全屈服。遗憾的是,朱莉娅在一家教育出版社工作,像诺拉·埃弗伦或者温迪·瓦瑟尔斯泰因这样的人才很有可能在她那里享受到贵宾待遇,而对于毛皮有着无可比拟的鉴赏能力的人则不会。我完全了解这一点。我试图去回忆我听说米兰达·普里斯利的名字之前的日子——五个星期之前——却记不起来了。不过,我知道这样不可思议的时刻确实曾经存在过。我嫉妒朱莉娅漠不关心的态度,可是这是我的工作,而她却不愿帮忙。可怜的哈利·波特系列的第四本书在第二天——一个星期六——就要公开发行了。米兰达两个10岁的双胞胎女儿都想要这本书。第一批书星期一才能到书店,而我必须在星期六上午——它们从书库运送出来几分钟之后——弄到它们。
最后,哈利和他的伙伴们将乘坐私人飞机飞往巴黎。我的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了。我像往常一样拿起电话,艾米莉现在对我已经有了足够的信任,她同意我直接和米兰达说话。噢!我们的通话——每天可能有二十次。甚至从遥远的外地,米兰达也能溜进我的生活,完全控制住它。她从早上7点钟就开始像连珠炮一样对我发号施令,直到晚上9点才允许我离开。“安—德—里—亚?喂?有人在吗?安—德—里—亚!”我听到她叫我名字的一瞬间马上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并且确信,其实,她不在办公室——或者甚至不在国内,至少,暂时,我是安全的。艾米莉非常肯定地告诉过我,米兰达完全不知道埃里森已经升职了,也不知道我已经被聘用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只要有人接听电话,满足她的需求,那个人的身份并不重要。“我真是不明白你拿起电话后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开始说话。”她说。换了任何人,这句话听起来都像是句牢骚话,可是,从米兰达的嘴里说出来,这句话却是那么恰如其分地冷淡和严厉。就像她本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