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8至1689年,法国出版了柏应理《中国哲学家孔子》的两个法文节译本,一本叫《孔子的道德》,另一本叫《孔子与中国的道德》。1691年,英国出了一个英文节译本,也叫《孔子的道德》。有了法英文本,一般人就可以阅读了。这时候,整个西欧到处可以听到颂扬中国之声。在18世纪,谈到世界,总是说“从中国到秘鲁”,这差不多成了一般人的口头禅。
英国政治家、散文家坦普尔(William
Tample,1628—1699)爵士读了柏应理的《中国哲学家孔子》后,十分推崇孔子的为人。他说,孔子是一位极其杰出的天才,学问渊博,德行可佩,品行高超,既爱自己的国家,也爱人类。他还提到孔子的文风,说“词句典雅,巧譬善誉。”他赞赏中国儒家“为政在人”之说,常常引用《大学》中这样一段话:“哀公问政。子曰:文武之道,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树。夫政也者,蒲卢也。故为政在人。”他对孔子的着作是这样评价的:“孔子的着作似乎是一部伦理学,讲的是私人道德,公众道德,经济上的道德,都是自治、治家、治国之道,尤其是治国之道。他的思想与推论,不外乎说:没有好的政府,百姓不得安居乐业,而没有好的百姓,政府也不会使人满意。所以为了人类的幸福,从王公贵族以至于最微贱的农民,凡属国民,都应当端正自己的思想,听取人家的劝告,或遵从国家的法令,努力为善,并发展其智慧与德性。”很可能坦普尔所介绍、阐述的“为政在人”之说启发了诗人蒲伯(Alexander
Pope),使他能写出这两行常被称引的诗句,“关于政府的形式,让傻子们去嘀咕;/管得最好的政府便是最好的政府。”(转引自范存忠《中国文化在启蒙时期的英国》)英国着名东方学家威廉?琼斯(William
Jones,1746—1794)爵士接触中国古典诗歌,是从儒家经典引用的《诗经》开始的。据说琼斯读了《大学》之后,写了一篇论教育的文章,现已散失,仅存《大纲》。《大纲》一开头就引用了《大学》开头的一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他用的《大学》是那时流行的程朱注疏本,柏应理的拉丁语译本也包括程朱的注疏。琼斯在《大纲》里说:“大学”是“大人物完善的教育,”“明明德”是“培养与增进他的了解能力,”“新民”是“协助与改善他的国民”“至善”是“主要的善、或永恒不变的善的习惯。”这样一比,总有点走样,但琼斯却抓住要点:他认为教育的最主要目的是“善”,自己的“善”,一个人的“善”,推而至于全人类的“善。”为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推广知识,并培养理解能力。(详见同上书)《中庸》的意大利译文,见于1687年出版的意大利文《中国札记》(Notizie
VariedellimoeriodellGna),为该书的附录。此书为奥地利传教士白乃心(Joannes
Gmaber)所作,在他去世后7年才出版。他曾经为罗马教廷探寻欧亚陆路来过中国。
《四书》的全译本(实际上并无《孟子》),是比利时传教士卫方济(Franeiscus
Noel,1651—1729)按照直译方法翻成拉丁文的,例如《大学》,他译为《成年人之学》.《中庸》则为《不变之中道》。他还译过《孝经》和《幼学》。卫方济于1687年来华后,先后在淮安、五河、上海、建昌、南丰等地传教。1702年被教会召回派往欧洲。1711年,布拉格大学刊印了他的《四书》译本《中华帝国经典》和《中国哲学》(Philosophia
Cinica)系统介绍了中国的儒家经典和古代哲学思想。在1783至1786年间,P?Pluqet又将卫方济的译本转译成法文。德国哲学家克里斯蒂安?沃尔夫(Christian
Wolf,1679—1754)在《关于中国人道德学的演讲》中称赞卫方济说:“他研究中国20余年,翻译了中国的重要着述。此人具有敏锐的理性和很强的判断力,据他自己讲,理性常常是模模糊糊让人捉摸不透的,因此为了能明白地认识真正的理性,他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译着的前言中他指出书中所述并非隐含至深、高深莫测的科学,而是普普通通的道德学、伦理学、治家之说、治国之智。促使他翻译这本书的原因,一个是文章内容的湛深,另一个是为了众多的从事于这方面研究的人们。自中国人的思想传播到欧洲百余年来,有很多人做过这方面的工作,但却没有完成。在详尽阅读了这本书以后,他发现,着述中蕴蓄着很高的哲理,需要有技巧才能把它们发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