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安静的女人,不知为何她就跟我来了这里。看见她时,她正独自坐在角落里喝酒,伴以发呆的眼神,没有任何人陪她。于是接近了我的猎物,寄生在心里的渴望使眼睛不由得在微光下的酒吧里倾向于她的胸部,T恤衫下的那对乳房能令我心生涟漪。房间里我如空气一般存在着,只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无奈地看着一丝不挂的她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又一脸湿气地出来直接跳上床去,这才对我说了一句:“快去洗洗吧。”这像是恩准也像是催促。
昏暗的灯光下,她平静地看着我,于是我毫不留情地亲吻了她,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毫无技巧的任我亲吻着,抚摸着她的胸部与身体,可却没想象中的湿润。翻过身去拿来酒店里的避孕套,正准备拆开时她愤恨地一把抓去扔得老远,侧过头去不言不语地皱着眉头。
“不做了?”我疑惑地问,可她依然不言不语。
于是我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平躺着长出了口气,双手抱头、性趣全无。
许久,她才转过头来看着我无辜地问:“可以不用那个吗?”眼神里透着一种我读不透的伤怀。
“你不担心某些东西?例如怀孕或是性病之类的。”我惊奇地问,她则坚定地摇了摇头,侧望着我说:“我相信不会的。”接着,她凑过身子来亲吻我,相拥在一起翻滚着、揉搓着彼此的身体。张开大腿时她闭上了眼睛,我就这样占有了她的身体,就如同我与文音的第一次一样,一样的不舒服、一样的干涩、一样的疼痛。她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叫上一声,甚至连身体都紧绷着。这样的交欢是不会愉快的,她连哼都不愿哼一下,只是硬撑着将那件事儿做完而已。推开卫生间门时,她正站在喷头下,手里的纸巾上摊有鲜红的血迹。她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这令我着实觉得抱歉,也令我深深地自责起来,自责于并没体谅她一点,甚至皱起眉头来嫌她生硬,与之厌恶她。
“为什么要这样?”
“别问我为什么。”她回答得很直接,我不知该用什么语气来问下一句了。她就在我的面前,赤裸着身体如我一样,而我就真的再也没问什么了。
她就着喷头冲出的水背着我冲洗自己身体的同时,抬开头来无所谓地对我一笑问:“我不用那东西对吗?”
我点了点头,但仍很不解。接着她从我身边挤过了门,躺回床上侧过脸睡去,并不顾我还在那里发呆惊讶,就如我不顾她紧绷着身体仍要与她做爱一样,可我的自私却显得那么令人厌恶而又恶心。然后她翘起身来理所应当地对我吩咐着:“你来抱着我睡吧!”洗了澡我也上了床去,静默地抱着她睡了。清晨时在她趴在胸口哭泣。这一度令我不知所措,难点在于并不清楚她的哭源于哪里,以至于安慰都变得那么无足轻重了。可我们的身体却还交融在一起,这是多么罄竹难书的罪过啊。女人那样多,可我却从没遇见过她这样的,不止因为特别,所以我才记得这么清楚;至于清楚,那则是日后的交集太过于深刻!
我没去安慰她,也根本不清楚她因为什么而哭泣,更不懂该怎么去安慰,唯一能做的,只是任她在胸口哭泣,无论多么伤心。抚摸着她的头发,让她哭个够吧。她离开时没留下任何东西,我也未曾挽留,或是多问她一句为什么。我清楚一切都需要由事态的发展来决断,然后弱小的我们只能顺其自然。
我悻悻地回了家里,可欣已经起来了,对于我一夜未归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微笑着穿上她的罗裙。
“一大早跑哪去了?”她温柔地问我,突变的语气令我有些不知所措,那与近来对我说话的语气是有天壤之别的。
“一大早?”我些摸不着头脑,就话语本身也一样令我惊讶。
“你怎么了?”她转过头来关切地问,一夜之间,她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是你怎么了吧?”我疑惑着,接着侧身倒了两杯牛奶。她由身后搂住我的腰,脸贴在背上温柔地说道:“以后别那么冲动了,对孩子不好。”
“什么?哪样?”我没有动弹,只是不清楚她在自言自语些什么罢了。
“你什么意思?”她惊愕地松开我,就像松开一个戴着面具的恶魔。我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她,一切都糟糕透了。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肯定地回答道。
“什么?”她恨恨地看着我惊叫起来:“你在说些什么?”。
“我错过什么了吗?”我义正言辞地问她。于是一场不偏不倚发生在清晨战争就这样暴发了,她狠狠地看着我,那是认识以来她给我的最可怕的眼神。突然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她仿佛用尽了全力似的。从没人这样打过我,我似乎能感觉自己的眼睛都红了,手里狠狠地抓着牛奶杯,虽然没有足够的气力将它捏碎。我强忍着侧过身去,缓缓地晃了晃了脑袋、张了张嘴,麻木的脸还是活着的,只是嘴里泛起了血腥的味道。当我将血吐出来时,她吓着了,她紧张地凑上前,伸出颤抖着的手想要抚摸我的脸,可我走开了,在卫生间里洗了洗脸、漱了漱口,血还是不能停止地往外流着。
她呆滞地靠在卫生间门口,双手无力地下摆着,嘴里一遍遍慌张地说着:“对不起,言,我…我不是故意的。”结结巴巴的让人心疼。
“为什么发这么大火?”两手撑在水池上看着镜子里自己被打的左脸,我冷静地问了她缘由。
她依旧靠在那里,手指紧紧扣在一起,低着头,委屈得像个孩子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有什么事情可以说清楚的,我是一夜未归,但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脾气要改改了,可欣。”我平和地说着,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什么?”她无助地双手伸上了脑袋,抓着自己头发;我走出卫生间来,她拉住我的手臂眼里流出泪来,那是一秒钟内流下的眼泪,她认真而又迫切地看着我问:“一夜都没回来?你真的一夜都不在吗?”。
她的表情无辜到让我害怕,哪怕一大早被她扇了一巴掌有些恼火,可我还是心疼她这样的。看着她的模样,仿佛急需要确认这夜不归宿是罪名似的,我只认真地点了点头,她却绝望地松开了我的手,独自往墙角里抱着头蹲了下去,哭泣的声音淹没了她的表情,头发遮盖住了她的脸。我很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于是蹲下身去想要扶她起来,她再一次发疯似的慌张不已地拉着我问:“言,昨晚真的不是你吗?嗯?你都不记得了吗?你发疯似的扯我的睡衣,什么话也不说,发狂地亲我这里就想要,哪怕我说不要也不停下来的那个人不是你吗?言,你说话啊,那个人不是你吗?”她嘶吼着歇斯底里地将尾音喊了出来。
由此我才明白过来,眼睛瞬间湿润了,思前想后想要给她个完美的回答,可最终还是对着她心痛地摇了摇头。她绝望地看着我,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切都不能么重要了。
我将她抱上床去坐着,她仍在哭泣,揽过她来紧紧抱在怀里,才能发觉她是那么的脆弱。她不停地哭泣着,我该怎么办?我也不清楚,只能抱着她任她哭泣,兴许哭出来了会好一些。没有任何事情比哭泣更能释放痛苦了。一上午就在沉默中度过了,原本打算周末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许比什么都有用,兴许她会开朗些的,然而现实突兀偏执地成了这副模样。
“我以为是你的,我以为是你扯我衣服的,我以为是你想要,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孩子的。”她疯了似的解释着,接着歇斯底里地对我吼着:“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绝望了,如同被抛进了万丈深渊暗无天日。
“我在你身边。”紧紧地抱紧她仰起头来,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生怕惹疼了她。
她依偎在我怀里抽泣着,一直都这样坐着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这令人担心也令人害怕。我想带她出去走走,可她却更害怕了,是的,换成谁都不会愿意出去的,臆想着陌生人里,总有双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这熟了的猎物,那是种万恶的感觉。仿如针刺、宛若刀割。我只好陪着她,陪着她安静的呆着,一整天都如此。要她起来走走她也不肯,此刻孩子好与不好对于她来说简直已经无所谓了。晚饭我煮了粥,她没喝几口就躺下睡了,背对着我的。
夜里赶来了一场大雨,可惜它浇不灭那沉重的思绪,尽管夜总是很黑。看着怀里被痛苦折磨得没了人样的可欣,我在思维里手持着钢刀寻找起来,可最先到达意念顶端的人是言,我甚至没有一点办法排除他干了这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