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了韩龄手中那装满钱而沉重的信封,准备就此打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但没有想到韩龄却从身后拉住我的行李箱,她刚才微笑着的脸一下子又变得沉重起来:“我送你。”
我没有再拒绝她的好意,看向她点了点头。我走在前面,她跟在我身后,一路上我们都没有怎么说话。直到快走到火车站的时候,我回过头突然看着韩龄问:“你为何选择跟我那暴躁的父亲在一起,他没有哪里好。”
“哎!这个说来话长。”韩龄拖着我的行李箱,一声叹息之后抬头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休息厅,加快脚步:“去亭子里坐一坐吧!”
我看了看时间,离火车开站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跟着她的步伐走去休息厅,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这里是火车站附近,身边自然很吵闹,韩龄将我的行李箱放在她大腿跟前处,从包包里掏出一根烟,也不顾及周围人看她的眼光,点燃烟,吸了一口,才不慌不慢的对我说:“我在一年前就认识你父亲了,是在一个大雨的晚上。”
她说完这话,又吸了一口烟,然后跟我诉说起了她是怎么和我父亲在那个大雨的晚上认识的。
一年前,韩龄才十九岁,那时候的她很猖狂,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是一副很拽的样子,一副很傲慢的姿态。她那很拽的样子和一副傲慢的姿态从何而来,是因为那时候的韩龄跟爱上了一个社会大哥,而导致她半夜没有地方可去,也是因为她爱上了那个社会大哥。
韩龄初中没有上完,就辍学。她性格有些孤僻也有些叛逆,而她性格的孤僻和叛逆并不是来自离异家庭,而是来自父母从小到大对她的打击和数落,她很恨自己的父母,曾多次想:我为何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为何受伤的总是我?而为何我又要去承受那些悲痛?
那时候的韩龄是想不明白的,自从她遇到了那个社会大哥,他开导了她不少。她以为认识他,他就能带给他幸福快乐,但没有想到他带给她的确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韩龄爱着的那个社会大哥叫殷俊,她说他是她见过最帅气的一个男人,五官如雕刻般精致,尤其是他浓密的眉和挺拔的鼻梁。然而这个男人的名字也很匹配他的身高和长相,真的长得很英俊,所以他不亏叫殷俊。
当韩龄回忆起殷俊的时候,从她眼里闪烁着的只有泪光:“很多时候我觉得我跟他的相遇和之后会爱上他,完全就是造化弄人。”
“如果殷俊给你带来了无尽的伤痛,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看着韩龄那悲伤的表情,也不想她继续再说下去,而我这人也从不喜欢去勉强人家不想做的事和逼着人家说不想说的话。
“没事,我就想跟你说说,这件事压抑在我心中很久了,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你父亲,而你如今就要离开了····”韩龄跟我说起有关殷俊的事,她就没有停止过抽烟,刚才抽完一根烟丢掉了烟头,现在又继续抽:“我以为他也是爱我的,但我想错了,她只不过是利用我罢了!”
我特么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人,去欺骗相信你的人和爱你的人,因为你能欺骗得到的人只是相信你的人和爱你的人而已,这样的人根本不算是什么本事。一听韩龄说殷俊是欺骗她的感情,利用她,我就特他么生气,大腿一拍站了起来:“这种男人真他么混蛋。”
“你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完。”韩龄说起自己的伤心往事,我不知道她为何还那么淡定:“你难道就不生气吗?就不恨他吗?”
韩龄轻哼了一声:“恨,恨能有什么用,恨并不能改变什么?只是更加徒增了我的伤感,当时间久了,也就放下了,慢慢的也不再恨。”
我听了韩龄说的这一番话,觉得她好大度。瞬间对她改变了一些看法,因为之前我是一点都不喜欢她的,但此刻看来,她并不是那么讨厌。而我也很清楚的知道,我并非是真的讨厌她,顶多讨厌的就是她代替了我母亲的位置,还让我父亲那么宠爱她,因为至少说从前我是从来没有看到我父亲那么宠爱我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