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乃至尊之数。你看周围向雪峰拜伏的山脉,共有九道。这九道山脉,皆岩石峥嵘,草木葱郁,自远方逶迤而来,延绵不绝,磅礴雄浑,祖脉悠长。到了雪峰脚后,气势瞬间由跳跃变转为蛰伏,似九位孔武有力,从天下各处不约而同一起到来,武力势力强大的大将军,聚集在此雪峰脚下,静静护卫着他们共同的主人,形成以九捧一之势。此穴极好,此穴极妙,此穴极佳,若墓穴居此,后代必出帝君。诸葛武侯学究天人,见识非凡,为自己挑选的墓穴也是万中无一。可是,找遍远近代史,为什么却从没找到本国有姓诸葛的人当了皇帝的记载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阴穴,可为什么啊,为什么呢,为什么诸葛家会辜负了这么好的风水宝地,到头来连个皇帝都没能做上呢。”陶潭明双眼赤红,嘶声低吼,几近捶胸顿足。其对风水之执迷狂热之处,由其情绪便可见之一斑。
“会不会是你老看错了呢?”看着陶潭明手舞足蹈气愤到极点模样,钟旭强忍住笑意,边在嘴边哈着手,边跺着脚安慰他,“老师傅出现新问题,这也不算什么大失误。陶老你一路上来披荆斩棘带领我们前进,呕心沥血帮助我们脱险,导致消耗过度,体力下降,精神虚弱,一时半会看走了眼那也是有的。这可不能怪你,只能怪那些蛊虫。如果还有机会,下次再来的时候,由我做开路先锋,我把咱们国家的先进武器全给它带上,带上一队歼二十二,再带上一队九九主战坦克,鹰击十八**开路,东风二十一弹导导弹封锁,先行一步赶来灭了它们,然后陶老你养足气力精神,重新再来看过……。”
“绝对不可能。”钟旭正说得顺嘴,说得开心。陶潭明高声打断他,“若是地形复杂的穴还有可能看错,又或者是看穴时所处方位不对也可能会看错,但现在我处在最好的位置,这里地形地貌的大势又这么明显。就算不是诸葛武侯,是一个稍懂风水的人,不,就算他是个瞎子,也都应该能看出这里是块风水宝地。”
瞎子也能看风水?钟旭又是惊奇又是想笑,但他从来没看到陶潭明情绪如此激昂过,忙收敛顽心,连声附和,装做气愤无比的说道,“当然当然,这当然是块风水宝地。咱们陶老看得绝对不会错。这老诸葛家也真是的,怎么搞的啊?风水这么好的一块地都让他们占了,却竟然连个皇帝都没给咱们弄出来,真真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接着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云雾内大声道,“现在换你说说,你没弄出皇帝来就没弄出来呗,也不是啥祸国殃民的大事,不过害得咱们陶老在这里伤精费神,就是你们老诸葛家的不对了……。”
陶潭明听了第一句心下略有些舒缓,慢慢听得不是滋味,梭眼斜乜着他,表情莫测。
钟旭心一慌,忙改变话题,陪笑道,“呵呵,陶老,陶老,咱俩也不用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唇舌了,趁早下去寻到武侯陵墓看看才是正经,就近观察才能研究出他们老诸葛家为啥没有弄出皇帝这个问题的症结所在,是吧,陶老?”
陶潭明气极反笑,道,“你个小兔崽子,好吧,走。”
自远处看来,雪峰极高极阔极峻,峰顶直插云天,但真正到了峰顶,身临其境,才发现雪峰顶部,竟然是凹陷下去的。凹陷处外围,山崖壁立,无一缺口,烈日当头,烘化崖顶皑皑白雪,聚为无数条宽窄湍流,排崖直下,在崖壁间形成一圈帘幕般的环形瀑布,团团环绕着凹陷处。瀑布自高处直下,水花飞溅,在烈日映照下闪烁出七彩虹光,来回飘移,光芒变幻,景色壮丽,直似天阙。
环形瀑布中央,有着方圆约七八里的一团云雾,峰顶高峻,不时有罡风浚浚刮过,鼓动云雾大团大团开开合合,风卷云舒,依稀可见云雾下面有楼台亭阁建筑,虽然只能偶尔看到其中一角,迅速又被掩没,不可窥其全貌,但从那只鳞片爪的飞檐斗拱,大殿钟楼的磅礴气势中,已可揣想其雄阔伟岸。
目标近在眼前,二人急不可奈。在古茶树脚,二人立身处,有一道石阶蜿蜒向下,一直下降到凹陷处底部,二人拾级而下,未几,就到了云雾边缘。钟旭兴冲冲的正要一头扎进去,陶潭明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他,道,“慢点,这云雾,好像有些古怪。”
平素常见的雾,或有若轻纱,或有若厚盖,迷迷离离,朦朦胧胧,沾人即湿,远处看去白茫茫一片,近观却昏朦发暗。而此处的雾浓若胶质,近看仍洁白如云絮,就好像一个大雪堆。陶潭明年老成精,注意力集中,时时不忘观察周边动静,钟旭冲下时他看得清楚,刚刚冲到面前,这个大雪堆竟对应着,在钟旭将要冲入方位上,应影裂开了一道缝隙,恍如有知有觉,有生命一般。
陶潭明伸出一指,点向云雾,很轻松就插了进去,在云雾内勾勾手指,往前弹出时毫不费力,屈回之际却微微困难,这云雾内,仿佛存在着某种不知名的吸力。
“这云雾,显然不那么简单。”陶潭明收回手指,看看钟旭欲言又止,想了想才道,“小旭,你好好听着,我现在要说的事,关系到咱俩能否取成功得武侯遗书。小旭,你看,是这样子的,你年轻敏捷,反应快,等一会儿咱俩去崖脚找几根滕蔓过来,制根绳子,拴在我腰上,然后我先进入云雾中,如果你在外面看到有什么不对,就赶紧下手把我拉出来,咱俩再另找方法进入。”
“还是我先进去。”钟旭虽然不知道云雾内有没有危险,但看陶潭明小心的样子,却也了解风险挺大,自然不会让他孤身先入。
“我有法术傍身,还有你在外面接应,没事的。”陶潭明又一次乾纲独断,道,“就这样了,别争了,记住,到时候反应要快哦。”
陶潭明腰上拴上滕蔓,转身面朝云雾,脸上露出老狐狸般满意笑容。钟旭毕竟年轻,纵有智慧,怎能比得上陶潭明成年老妖似的老奸巨滑,几句话就被他蒙得留守在了云雾外。
陶潭明试试腰上绷得直直的滕蔓,想及牛刀小试,轻轻一哄就已经让钟旭避开了云雾内那不知名的风险,又想及钟旭果然万分警惕拉着滕蔓,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憨厚样,再想及自身的计策畴略如此成功,纵使还及不上诸葛武侯项背,但在当今之世,是不是也能算出类拔萃,一代天骄了。想到得意处,几乎笑出声来。
钟旭在背后,只能观测到陶潭明双肩不停耸动,哪晓得他是在偷笑。心下没有怨言,也并不感觉奇怪,只是以为此老又在使着什么不知名的高深法术,心下羡慕不已,学习道法之念,为此又加深了几分。
沾沾自喜中,陶潭明双手握拳放于腹前,右腿一抬,脚尖内跷,摆了个戏台上武将的架势,口里暗喊着“锵锵锵锵……”的节奏,迈开方步,向前走去。钟旭在云雾外双手擎滕,万分警惕的看着他背影,只见陶潭明身体刚刚前驱,他身前棉花团般的云雾就缓缓裂开了一个口子,仿佛打开了一道门,在欢迎他进入。陶潭明又迈得两步,整个身体完全没入了云雾内,云雾倏然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