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笔采用神雕骨骼做为笔管笔帽和外壳,精选万年乌贼胆汁做墨水,磨制来自极北寒地的殒铁做笔尖,写起字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对于单纯考个试而言,说它是秘密武器都是小的,它就是一终极大杀器。兵来笔挡,水来笔淹,试挡杀试,卷挡杀卷。端的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哈哈……。”钟旭越说脸上笑意越浓,最后失声大笑起来。
“好啊,你耍我。”周大洲反应过来,追着钟旭就打,钟旭边笑边逃。
二人奔跑嬉闹,白晗韵在远处,看到考试迫在眉睫,他俩还不严肃对待,眼中的担忧意味,更浓三分。
钟旭和周大洲奔到教室边,弯下腰喘着大气,平缓后相对一笑,互搂着肩走进教室。两人座位并不在一起,周大洲身材高大,坐在后面,他放开钟旭,双手成拳并在身前,大拇指上翘,做了个出采的手势,道,“加油,看好你哦。”
周大洲精力旺盛,是个闲不住的人,一看离开考还有约半个小时,不知从教室哪个角落抱出个篮球,跑到操场上玩去了。钟旭慢慢环顾教室,黑板,讲台,课桌……,一切都那么熟悉和陌生,八个月过去,眼前景物依旧,而他自己的思绪和内心世界,从里到外,已经焕然一新,再不复是,从前那个记忆力全失,哀伤无依少年。
“哟,这不是咱们失踪了很久很久的钟旭同学么,听说你治病去了,你那心眼缺失,学习成绩差的毛病治好了没?”见到周大洲走开,从钟旭进教室后,一直在旁窥伺的,钟旭的老对头夏倩,给她的那几个死党递了个眼色,一起朝钟旭身边聚拢过来。
近来气候炎热,夏倩穿了身黑色套装短裙,还踩了双极高的同色高跟鞋,一双玉腿包裹在黑色丝袜里,乍眼看上去修长得惊心动魄。脸蛋漂亮,身材窈窕,确有几分姿色,在一干尚不知打扮为何物的小女生群里,显得出类拔萃,不愧为敢自称校花人物。可是正应了一句俗语:青蛇口中刺,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天下最毒妇人心,愈漂亮的愈发毒。
按理来说,虽然在钟旭失去记忆力之前的日子里,夏倩一直乐在其中孜孜不倦的追求他,但钟旭从来没对她假以辞色,两人间,从来没有超过同学之外的关系。既然如此,当钟旭失去记忆力,成绩一落千丈之后,夏倩失望了或看不上了,放弃追求也就是了,这年头感情的变化比变脸还快,大家都适应了,都学得见怪不怪脸若城墙心若钢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夏倩在钟旭最失落时,也随之改换了战术,把以往对他的热烈追求,变成了打击挖苦,甚至是像有不共戴天仇恨一般,一有机会,就呼朋唤友组团对他进行言语上的羞辱攻击,这般手段做法,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令全天下已经或者准备陷入恋爱中的男性们噤若寒蝉,退避三舍——还没交往过都被打击报复得面目全非了,如果真个牵过手,那罪行之重,还不得抄家问斩,诛连九族,马革裹尸啊。
“傻病哪里能好?你们看他眼睛发直,显然对即将到来的考试,一点信心也没有,没有就没有呗,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放弃就是了,却仍然还要坚持着来参加考试,要考个坏成绩来丢人现眼,大家说说,这种状态不是傻,还是啥?”夏倩最忠实死党,小眼睛肥胖女生得意洋洋笑着说。
“嘻嘻,钟旭同学,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位名医咋样?你出了校门,往右转,直行约两三公里,那里有个住在天桥下,成天拾废品,三年不洗澡的乞丐,据说是位专治傻病的高人哦,考完试后你可以去找他促膝谈谈。”另一位死党不甘落后,嘻笑说道。
“药医不死病。有些人的病能治好,有些人的病哪……。”夏倩拖长了声调,道,“恐怕是一辈子都治不好了。”
几人轮番进攻,钟旭心若磐石,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八个月内经历的种种,让他在心智疾速成长同时也知道了,能证明自身的不是言语,而是行动,是成绩。而沉默,是对那些喜欢拔弄是非之人的,最好的反击。
大约只过了四五分钟,不知为什么,几个女生在冷静淡然的钟旭面前,话渐渐少了,脸色也渐渐变了,都觉得随着钟旭无言的注视,她们身上和心里,在缓缓掠过一股股寒流。“我要准备考试去了,你们先聊。”
“哦,我忘了笔还没准备好,我先去找支。”
“咦,监考老师怎么还没来,我去看看……。”
几个死党各找理由,纷纷退开,夏倩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揶揄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似乎分别了数个月之后,眼前这个默不出声的人,和以往那个任人宰割的钟旭同学已经截然不同了,似乎又重新武装起来了,重新具备了那种曾让她为之深深痴迷的强大力量。“哼,现在就暂时放过你,反正学校广播上说了,如果你考得不好,自然会有人代我来收拾你的。”夏倩说完转身走开,脚步匆匆,不像胜利者的凯旋,倒像是失败者在落荒而逃。
钟旭表面显得安静,无动于衷,其实内心波澜壮阔,他知道,如果这个面子不挣回来,内心压抑了好多年的这口气不发泄出去,甭说啥一念通达,初心不改,只怕是肚子都会先气爆了。念头及此,就在这一分钟内,他给自己,重新安排了一个计划。
“叮叮叮……。”铃声响了,考试开始了。因为高考将近,这次的期中考试放弃了其余科目,只考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生物这六门,共三天考完,今天早上考的是语文,试卷一到手,钟旭下笔极快,不假思索的一蹴而就,待他在作文上落下最后一个字,抬头看看教室右上角的钟,发现只过了二十一分钟,他迅速检查一遍,觉得没有失误后,迅速起身,在第二十九分钟头上,交了卷。
所有同学,包括周大洲,白晗韵,夏倩和小眼睛女生,都用一种看外星生物的眼神瞅着他,都觉得无法想像。这是语文考试可好,有作文的可好,你老兄这是干嘛?是不会做提前放弃了,还是文曲星上身了,这么快就交卷?你这样做有好好想过吗,有告诉家长吗,有报告校领导吗,有和国务院申请过吗?你这样做,让还在继续绞尽脑汁的大家情何以堪?往小了说,你这是哗众取宠,涣散军心,往大了说,你这种行为,就是绝对的人民公敌。
钟旭令人气愤的行为不止一次,之后的五科考试,他都是在第二十九分钟上准时交的卷。这一下不但学生们哗然,就连老师们,也都议论纷纷,整个学校的舆论界,为之动荡不已。
要知道,这次考试是瞄着高考去的,考试题目之多和难度之大,均是前所未有,全体教师,都已经做好了考出个悲惨世界,给广大学生敲上个警钟的心理准备,就在全校上下摩掌霍霍,严阵以待时刻,不想竟出了这么一个对待考试如同游戏般的奇葩,机器一样准确的每科都在第二十九分钟上交卷,这是极度的不严谨,是对严肃认真考试制度的公然挑衅,所有老师都铆足了劲,誓言要好好阅卷,从严从重从快,绝对要把这种带玩戏耍对待考试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令人惊讶的事,就在众志成城情况下,又一次发生了。当不同科目老师们组织一起,单独把钟旭试卷集中起来评阅,评阅结果,让一向团结一起,戮力同心为了高考而发光发热的一中基层教师队伍,有史以来,第一次开始分化,开始,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