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是在人稀少之后才会黑;人,也总在天黑之后才会少。两者相辅相成,如月落日升,日起月沉一般,不容更改。
夜很深了,风更大了。
今夜,恐怕有暴风雨。
狂风暴雨喜欢在黑夜出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它的威力,让一切惧怕。
神秘、恐怖、惊慌集于一身的频频闪电,伴着轰轰雷声、滚滚乌云由远及近。但在漆黑夜空中难以目视。
闷雷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呐喊起来。惊雷震耳欲聋,电光射人双目,接着暴雨倾盆。
此时,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暴雨打在门窗上,那声音使人联想到恐怖电影中的情节。雨水落地之声已把这座熟睡的城市淹没。然而在这座熟睡的城市中又传来阵阵脚步声,那样沉重。
雨水渐渐地停了。那脚步踏在大地上,一起一落之间似乎背负着巨大的包袱,如牛重负,沉重地可以把大地踏碎。
一个轮廓、一个黑影、一个男人,应该是男人。他戴着一顶礼帽,披着一件风衣,脚上一双很普通的皮鞋,鼻梁上架着眼镜。夜半三更,打扮的如此怪异。也许怕人认识?也许……谁也不清楚。嘴角上一撮胡子,非常男人,显示出男性的魅力。他身上最有男人味的也只有这撮胡子。他迅速地掏出一串钥匙,在一幢房前的门口拨弄半天,终于打开了门。机灵地向四周张望,随后利落地潜入屋内。
闷雷又来了,又是一阵惊雷,一道电光,狂风暴雨卷土重来。屋内突然亮起一缕烛光。
一声尖叫,伴着暴雨在城市上空盘旋。只可惜,雨很大,风很狂,一切如流星一般,瞬间即逝。那一声惨叫太渺小了,犹如汪洋中的一滴水珠,快速蒸发消失。不久,他走了出来,疾如脱兔地消失在雨夜中。
几天之后,天放晴了,一抹霞光从天边升起。狂风、暴雨,成为明日黄花。晨雾在人们的眼前晃动,遮住了双眸。空中的阴霾随着阳光的强烈逐渐散去,城市真正的面目再次重现。路道的凹地变成鱼池,花园经过雨水的冲刷,更加花木扶疏,春色满园。鼻前飘散花香、耳旁回响鸟语,树木昂然挺拨。像往常一样,大家在车水马龙中,在喧嚣的城市里寻找各自的目标。
红日东升,显现面貌。每当太阳重新升起,就像心中破碎的希望一样,重新燃起。阳光普照,照亮城市的阴暗角落,为之明亮;照醒人们冰冷沉睡的心灵,使之温暖。
白玫这时从远时走来,她是天利公司的职员。娥眉轻扫,一双明眸如冬季中不结冻的溪水,细小的鼻梁下,樱桃小口,让人过目不忘。走在大街上,回头率永远百分之百。
风华绝代的女人。不,应该是性感的女人,在街上行走,多少男人会继续前进?停下来张望才是真正的天性。
她是个性格内向的女人。不,她是个奇怪的女人,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在家中,在偏僻的角落,她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思考问题。手中拿着一枝黄玫瑰,闻着那玫瑰的香味,白玫会不由自主地醒睡着,像睡美人一样。此时,她正在大街上行走,正准备到公司工作。
“白玫,白玫。”路旁两三人身着华丽,刻意打扮的女人疯疯癫癫地叫着,跑着:“白玫,等等我们。”
开口的是个活跃份子,与白玫一起的秦丽。
她一直在追寻人们听过,但却从没见过的爱情。
打扮的花枝招展,常常引人注目。
“你们昨天有没有看电视中的男主角,英俊潇洒,真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如果我能与他在一起的话。”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还朝三暮四的。”
“男朋友是生活情感,而情人是偶尔的午餐。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根本算不了什么,我一想起电视中的……”她太兴奋了,兴奋的都不知道自己在马路中央。
“找死啊!站在马路中央。”司机咆哮道。
“秦丽,你想男人想疯了,别出什么事。”一阵嘲笑。
“你们几个,专拿我开心,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几个人笑笑闹闹的,一路追打,来到公司。
“站住。”一声大吼:“你们看看,什么样子。身为公司职员,衣着不整,来到公司门口又疯疯癫癫的,让客户看见成何体统。”谭于又在训斥了。
这个名字怪的出奇,不知怎么得来的,总让人贻笑大方。他是公司中人见人恨的角色,是公司上上下下出了名的肛门幽灵,所以总经理的位子他一直坐着。真是千错万错,马屁不错。
他细高个子,却骨瘦如柴;一双大眼,却有目无神,像锼了的甘水。
“白玫呢?”
“谭经理,白玫是全公司公认的佳人,你想追,不是痴心妄想吗!”
“怎么?我条件不够?”
“够。当然够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点臭。”几个女友一起大笑起来。
谭于闻了闻身上:“没有啊?”
“不臭?谭于(痰盂)还不臭。”
“你们,你们岂有词理。”
此时,白玫站立一旁。清风徐徐,把她乌云吹在额前,挡住了双眸。白班用玉手掠过额前的刘海,瞬间散发出女性最原始的魅力。谭于双目呆立,时间戛然而止,一切都在偷窥着白玫的一颦一笑。
“白、白玫。”谭于期期艾艾,舌头也打结:“送给你。”一束黄玫瑰。白玫最喜爱的花。
“谭于,这种老土的方法都用上了。连白玫最喜欢什么样的花,你都清楚,你可以做情报员了。”秦丽讽笑道。
白玫接过了花,像往常都会做的那样,说了声谢谢,走进了公司:“秦丽,你刚才顶撞了他,难道一点也不担心?”
“没什么,不用担心。他是我们头上的官,但不是我们头上的管,无所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阳光也一点一点地黯淡。办公室也从喧闹变成静谧,又从雅雀无声变成都市街头。周而复始着。
下班的时刻终于到了,办公楼中的职员个个欣喜若狂。这一刻代表的不是休息,而是解放。
职员渐渐稀少,只有白玫还在用双手在电脑键盘来回翻动,犹如钢琴家弹奏熟悉的乐意。字幕在荧光屏上行行出现,一份工作即将完成。
“白玫,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用吃饭了?”
“我马上就完成了。”
“不准做了。”秦丽关掉了电脑:“人是铁饭是钢,你不知道。走,吃饭去。我在餐厅都已经订好了位子。”那感觉活脱脱地像极了老板。可惜,拿钥匙的丫环,当家做不了主。
白玫在秦丽的软拖硬拉下,出了办公大门。门口一群职员正在等候:“怎么到现在,走了。”
“喂,你们知不知道?”有人问了一句:“听说小李和小张出事了,就在昨天晚上。”
“出什么事了?”
“好象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