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白玫。”施孝武推门进了白玫的卧室,他不知前面就是温柔的陷阱。
他愣住了,眼前是油画家笔下的裸体画像。
不,施孝武发现的是白玫。没有遮掩,一丝不挂,毫无保留地将自己诱人的胴体展现在自己面前的白玫。
施孝武惊疑了,好久才回过神。恐怕世上没有任何男人对这种情形可能做出迅速的反应。
施孝武退出门外:“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双颊泛起红晕,今天的世上恐怕双颊会泛起红晕的男人已经很少了。
“没有关系,从回家到现在,我的衣服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刚才我是在换衣服,没有想到你会进来,让你尴尬了。对了,这是秦丽托我帮她买的。这几天她忙于婚事,我没有遇见她,正好你帮她带回去。像你这样的男人已经很少了。”
施孝武接过物品,什么也没说,他也忘了说。带着泛起红晕的双颊离开了白玫。
白玫想着施孝武刚才的一番话,发现他己经是一座空城。不需要精心策划,多费周折,她坚信自己,很快就可以攻破施孝武这座城池。
攻破施孝武这座城池也就意味着伤害秦丽,伤害秦丽也意味着进攻了秦鹤鸣。
目送施孝武,白玫心中思忖:对不起,孝武。我并不想玩弄你。对不起,秦丽。我也不想伤害你。我只想给秦鹤鸣带来痛苦。要怪只怪命运弄人。
夜深了,风凉了。道路变成无人行走的荒原,路灯昏昏暗暗,半开半闭,像瞌睡人的眼。白昼的热浪让人感到窒息,而夜风吹在身上,凉爽的同时又承受着一丝寒冷,使人无法分辨此时是火热的金秋,还是十月的盛夏。天空中没有明月,没有繁星,苍穹笼罩在黑暗里。树木颓废地低下了头,一幢幢楼房在黑暗中变成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互相撕杀。蛙鸣蝉吟的噪音随着时间的变化,渐渐改良成悦耳的催眠曲调。
天地,万物,睡眼朦胧。
施孝武酒醒了。他休息过了,他在自欺欺人。
疲惫、瞌睡……围绕着他,可却难以入眠。从白玫家坐上的士直到现在,他清醒的很。施孝武失眠了,这是由生以来的第一次,连他自己已不敢相信。
就连和秦丽初次约会、拥抱、接吻,施孝武也没有这种莫名的、奇怪的感觉――失眠。
瞌睡、疲惫弄得他筋疲力尽,根本没有气力睁开双眼。看不见眼前景物的施孝武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咖啡屋的对白,白玫卧室门前的一幕:诱人的胴体,丰满的身躯,高耸的玉峰,还有……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如惊弓之鸟。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到底怎么了?我快成秦丽的丈夫了,怎么还可以朝秦暮楚。不可以。虽然我爱上一个不爱的人,但娶到一个爱我的人,我还缺少什么?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施孝武觉的自己疯狂了,头颅快要爆裂了。
他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拼命地撕拔,试图将白玫从脑海中赶走,赶走她的美丽动人,赶走她的温情脉脉。
施孝武努力地抹去那段记忆,同样也努力地抹去白玫的善解人意。
施孝武感觉到自己不能被白玫的影子占据,不能闯入白玫的生活,不能将自己推进万丈深渊,否则会粉身碎骨。可不管施孝武怎么竭尽全力,都无济于事。
施孝武无奈、痛苦、矛盾,他害怕自己过不了今夜,不得已又继续饮酒。
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销愁愁更愁。施孝武明白这个道理,但此时只有这个最差的办法才能最好地解决问题。
让自己暂时失去记忆。很快,施孝武真的睡着了,可梦中依然是他念念不忘的一幕一幕。
结婚的日子屈指可数,可施孝武却漫不经心,整日里心不在焉,仿佛自己是局外人,又似乎不是婚礼的主角,时常愁眉紧锁。
“你怎么了?孝武。”在秦家,秦丽指责道:“这几天你总是心猿意马,从我试婚纱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你都是这样,叫你做什么,你都漫不经心。让你发请柬,你也不知怎么搞的,把自己弄伤了,问你你也不说话。你快和我结婚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让人操心。你怎么不说话,后悔娶我了,不想娶早点说,我又没逼你,何必这样。”秦丽的连珠炮似发问,施孝武早已习以为常。
施孝武没有说话,他又能说什么?和秦丽争辨,吵闹。施孝武没有气力,也没有心情。耳旁秦丽说的字字句句,脑中白玫做的点点滴滴,让他感到同样是水做的女人,居然有各种各样,天壤之别。
“孝武,你怎么不说话,一问到你,就什么都不说,你快说,快说。你是不是男人?”秦丽咄咄咄逼人。
“我是男人。”施孝武大吼一声,“是有自尊,有人格的男人。不是木偶,也不是奴隶。你每次问我问题,我说是,你说我敷衍你;我说不是,你说我不诚实;我说好,你说你不满意;我说不好,你说我不尊重你。从前是这样,快结婚了你还是这样。你即将成为我的妻子,我也快成为你的丈夫,难道你希望这样的关系延续到婚后?”施孝武停止了。
秦丽也停止了,她没有想到施孝武会对自己大吼大叫,会像野兽一般可怕。从相识到相知、从相恋到相爱的过程中,施孝武对自己就像一只温顺的羊羔,千依百顺,言听计从。秦丽委屈道:“你干什么那么大声,我只是关心你,所以说话有点过分,你有话好好说,干嘛那么凶。”哭泣渐渐压住了声音。
“孝武,你是男子汉,迁就一下她。秦丽你刚才也太过分了。过了门可不能这样。”秦鹤鸣看见女儿被大吼自然心疼,但作为男人,秦鹤鸣不得不各打五十大板。
“不要吵了。“穆郁芬说,”你们为了筹措婚事,忙这忙那,各自的心情难免急燥,天又热,脾气自然大了点,吵过就算了,夫妻吵架千万不能记仇。”穆郁芬看着俩人,“老人说过,结婚前,俩人不能见面,你们从今天就不要见面了,反正该准备也都准备好了,就等到那一天吧。”
“那我先走了,妈。”施孝武还没有走出房门,被秦丽叫住了,“对不起孝武,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吗?”随后在施孝武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吻。
没有反应的施孝武觉得被蚊子叮咬了一下,刺痛刺痛的。